晚清重臣府第里，懸掛著皇帝御賜匾額，現成鎮宅之寶
晚清重臣府第里，懸掛著皇帝御賜匾額，現成鎮宅之寶
【周末，跟著老梁逛許昌】
第217站：安陽市馬氏莊園
晚清重臣府第里，懸掛著皇帝御賜匾額，現成鎮宅之寶
文·圖‖梁耀國
論規模，馬氏莊園與山西的皇城相府、喬家大院根本沒法比，即便與同省的康百萬硬放一起比，似乎也略遜些。但有幸參觀之后，我還是被這里濃厚的文化氣息所嘆服。
馬氏莊園位于安陽市西二十公里的西蔣村，是清兩廣總督馬丕瑤的府第，現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想看看上一站老梁逛了哪兒？歡迎點擊以下鏈接欣賞： 西湖公園這五大美景，老許昌人都未必看全 ）
幸虧隨身帶著卡片機，在來此參觀的過程中，我將自己喜歡的東西逐一拍了下來。基于此，我的這篇游記，準備打破常規，不寫建筑，專寫馬氏莊園里的匾額、楹聯、家訓等，它們既是馬家耕讀傳家的家風所在，也是馬家立身和行事的準則。正是這些看似不起眼的文字，潛移默化地影響著馬家子弟，使他們個個成為有用之才。
下圖：馬氏莊園。
馬氏莊園，由馬丕瑤創建。
馬丕瑤（1831年——1895年），字玉山，咸豐八年中舉，同治元年中進士。在那塊金黃底，飾淺浮雕云龍紋圖案的進士第匾上，赫然寫著恭賀者的名字、職位，以及馬丕瑤歷次考試所取得的優異成績。
署戶部左侍郎兼管三庫事務大理寺卿稽察右翼覺羅學鄭敦謹大總裁
經筵講官兵部尚書兼管順天府府尹事務萬青藜
戶部右侍郎兼管錢法堂事務正白旗漢軍副都統熙麟
為
進士第
同治元年壬戌科會試中式第一百八名貢生
殿試第三甲第二十名
朝考第三等第十七名
賜進士出身
馬丕瑤立
下圖：進士第匾。
從這塊匾上，可讀出如下信息，一是馬丕瑤人緣好，一考上進士，吏、戶、禮、兵、刑、工等六部中的三部官員向其道賀；二是馬丕瑤學習成績好，無論是會試、殿試，乃至朝考，都取得了很不錯的成績。在一考定終身的封建社會，好的考試成績，也預示著馬丕瑤即將平步青云。
事實證明，馬丕瑤行穩致遠，從山西平陸知縣做起，到解州知州，到太原府知府，到山西按察使，到兵部侍郎，直至兩廣巡撫，可謂一步一臺階。
馬丕瑤為官30年，清正廉明，忠心報國，實心愛民，光緒帝稱贊他為“百官楷模”。他病逝后，光緒帝又親撰祭文，并御賜金字“鞠躬盡瘁”，誥封其為“光祿大夫和振威將軍”。時至今日，“百官楷模”、“鞠躬盡瘁”這兩塊匾，仍然作為鎮宅之寶，保存于馬氏莊園。
下圖：光緒題寫“百官楷模”和徐世昌題寫“和信堂”。
其實，行走在馬氏莊園，你會發現，無論是府第、宅院、屋舍的門頭上，抑或是廳堂的中央，皆掛著達官名人題寫的匾額。我特別留意了一下，時任軍機大臣閻敬銘題寫的最多，共五塊，分別是“整齊嚴肅”、“秀環珠水”、“爽挹行山”、“澹靜堂”及“馬氏家廟”。由此可見，馬丕瑤和閻敬銘倆人的關系非同一般。（欲欣賞梁耀國老師寫的其它佳作，歡迎點擊以下鏈接： 張潘小村，葬著一位大名鼎鼎的國丈！ ）
下圖：閻敬銘題寫“整齊嚴肅”。
此外，還有由徐世昌（1918年被選為民國大總統，被后人稱之“文治總統”）題寫的“和信堂”，由翁同龢（咸豐六年狀元，歷任戶部、工部尚書、軍機大臣兼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題寫的“愛國恤民”、“讀書樓”，由左宗棠（官至東閣大學士、軍機大臣）題寫的“清節皎然”，由曾國荃（曾國藩九弟，晚清名將，官至兩江總督，太子太保）題寫的“卓著循聲”，由張之洞（晚清軍機大臣、體仁閣大學士）在馬氏家廟里題寫的“敬誠堂”、“遺衣物所”、“藏祭器所”等。
以上這幾個人，要么與馬丕瑤同朝為官，要么與馬丕瑤的幾個兒子私下交好，奉以筆墨，自在情理之中。
下圖：左宗棠題寫“清節皎然”和馬氏家訓。
下面這幾位，應該劃入文化人之列。
吳昌碩（晚清民國著名國畫家、書法家，杭州西泠印社首任社長）題寫的是“澹遠樓”、“修身堂”、“懋修堂”。
趙之謙（清著名書畫家、篆刻家）題寫的是“剛健篤實”；馬公愚（素有“藝苑全才”之譽，其書法篆、隸、真、草，無一不精）題寫的是“兼益堂”；何紹基（晚清詩人、畫家、書法家）題寫的是“勤慎堂”。
通看這些題字，從書法角度看，無不筆力遒勁，雄渾大氣；從文意內容看，無不言簡意賅，蘊意深遠。
說了匾額，再說楹聯。各路名家撰寫的楹聯有翁同龢的“骨氣乃有老松格；神妙獨到秋毫顛”，梁啟超的“高人自與山有素；老可能為竹寫真”，倭仁的“青松秀鄂以其壽；白雪性情何所營”，李青林的“雨灑花更艷納錦繡于天道；風清月常明藏玄機于宿緣”，韓濤的“圣德傳萬代有教無類；民本耀九州安邦定國”，張伯煊的“與有肝膽人共事立身立業；從無字句處讀書明理明心”，馬善雙的“有錢莫喜考武；雖貧亦要讀書”。
這些楹聯，多為溢美頌揚之詞，誰會傻著臉說些不合時宜的話，開罪于主家。
下圖：吳昌碩題寫“修身堂”。
當然，更多的楹聯是馬丕瑤及家人自撰的，以起到提醒自己，警示家人之作用。如馬丕瑤正房門口的楹聯“一等人忠孝臣子；兩件事讀書耕田”，正房臥室里的“不愛錢不徇情我這里空空洞洞；憑國法憑天理你何須曲曲彎彎”，和信堂的“高朋滿座言簡意賅海內存知己；群賢畢至履中蹈和天涯若比鄰”，懋修堂的“緯武經文勛業偕寶山而永峙；敦詩說禮儒行并洹水以長青”，求知堂的“處世無他莫若為善；傳家有道還是讀書”，以及“名畫要作詩句讀；古琴兼作水聲聽”、“春風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塵”、“春耕秋收農家事業；誦詩讀書儒人高風”等等，內容都非常好。
馬丕瑤作為讀書人，自然十分在意讀書樓的楹聯，內容皆與讀書有關，“為文以載道；論詩為通神”，“多讀有用書；少交無益友”，“為學子本色；至春秋大義”，“讀書身健方為福；種樹花開總是緣”，“百年燕翼惟修德；萬里鵬程在讀書”，“真人品從五倫做起；大文章自六經得來”，“教衍經書可綿世澤；人非孝友枉作文章”。
家廟，是供奉先祖的地方，楹聯內容凝重含蓄，字里行間充滿了對先人的深切思念，以及對晚輩的殷切教誨。
下圖：幽深的胡同，斑駁的磚墻。
“正德利用厚生秀者讀樸者耕凜凜乎守高曾之矩；尊祖敬宗收族升此堂入此室油油然興孝弟（同悌）之心”，“子孫要識祖宗心望后人祗父恭兄勉為孝悌；富貴常如貧賤日念其前世櫛風沐雨歷盡艱辛”，“古同松柏青同竹；言可經綸行可師”，“良操美德千秋在；亮節高風萬古存”，“勿徒跪拜趨蹌要體先志守先規方是敬宗尊祖；不在富貴貧賤能做好人行好事乃為孝子賢孫”。
比較而言，我更喜歡最后這副楹聯，它要求子孫不僅注重行為上的三叩九拜，更要求從內心和行為上行善，這才是對列祖列宗最大的敬重。
《馬氏家訓》為馬吉樟（馬丕瑤次子，清末任湖北按察使，辛亥革命后改任湖北提法使，后任袁世凱總統府內史，北洋政府總統府秘書）所書，內容取自《易經》第三十七卦——《家人卦》為家訓。其大意是：女主內，男主外，老幼有序。家長對家人要嚴格要求，不失法度。全家人都要誠信莊重，各盡其責，和睦相處，進而實現天下安定。
一次走馬觀花般的旅行，讓我從中了解到馬氏莊園豐富的匾額文化、楹聯文化、家訓文化，切身感受到馬家濃郁的文化氛圍，足以說明這趟來值了。
下圖：“文治總統”徐世昌題寫的“廣德”。（文首圖：龍抱槐）
【作者簡介】梁耀國，現就職于許昌市房產交易租賃管理處，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河南省雜文學會會員，中國民俗攝影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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