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頭道溝到九道溝的抗聯故事

集安市榆林鎮向北，從向陽村的頭道溝開始，一直到老爺嶺，在東面的群山里一共有九個溝趟子，當地人按照順序分別用阿拉伯數字命名，最后那個溝叫九道溝。當年楊靖宇將軍在輯安（今集安）建立了老嶺根據地，在這些溝里建立密營，迂回在各個溝之間打游擊。2019年6月16日，筆者騎摩托車去榆林鎮復興村三道溝探查，路遇71歲的趙義青，他聽當年的孫亭祥老人說：“在三道溝原來有個孫家大院，有三間房，坐北朝南，東邊連著一間廂房。籬笆院外有一棵大梨樹，大梨樹下有一個大磨盤。那年五月正是北方梨花飄雪的時候，楊司令在孫家大院召開群眾大會，參加大會的有當地群眾、部分戰俘及一些地方的甲長。”

楊司令身材魁梧，大高個，他義正辭言地說：“中國人不能做亡國奴，要團結起來共同打日本人，有人的出人、有錢的出錢、有槍的出槍、有糧的出糧，一切為了抗日救國。共產黨領導的軍隊采取寬待俘虜的政策，只要不再和人民作對，可以發放路費回家，對于愿意參加抗聯的我們熱烈歡迎。但如果給和我們作對的日本當走狗，決不姑息，要嚴懲不貸。”會上他還給當地的各個甲長布置了任務，讓他們暗地里給抗聯籌款、籌糧，準備過冬的棉衣、棉帽、棉鞋。

趙義青老人說：“三道溝向北翻過崗就是五道溝，當年楊靖宇在那里有很大的密營。聽老人說，當年有不少人在那開過會。”對于五道溝我并不陌生，2019年我兩次采訪五道溝，探查這里的抗聯遺址，采訪當地的老人，整理抗聯在這里的活動信息。2019年6月7日，我和當地村民吳慶春在五道溝楊靖宇曾經待過的大石頭處偶遇，他說：“他的姑父潘義珍給楊靖宇送過糧食、咸鹽，當年楊靖宇曾站在這塊大石頭上講過話。”隨后我們在大石頭南面的山根底下，找到了當年砌鍋罩的石頭。1938年5月11日起，中共南滿省委和抗聯第一軍、第二軍的楊靖宇、魏拯民、楊俊衡等13位高層領導曾在這里聯合召開了20天的會議。1938年6月1日，老嶺高干會議結束后的第二天，在召開老嶺高干會議下面0.5公里處召開了東北抗聯第一路軍司令部成立大會。這個地方路旁有一塊大約半間屋大的石頭，旁邊是一塊比較平坦的河灘地。參加此次大會的大約有千人以上，楊靖宇站在大石頭上，向全體將士宣布抗聯第一軍總司令部成立，打出了東北抗日聯軍第一軍的軍旗。同時，楊靖宇還向全體官兵報告了國際國內抗日戰爭形勢，通報了老嶺高干會議的情況和決議，分析了中日雙方的經濟、軍事、政治、人口及地理方面的情況。據當地村民筐忠老人說：“當時的大會聲勢浩大，部隊擠滿了大石頭兩旁的山谷，楊司令在大石頭上激情慷慨地講話，十分鼓舞人心。”

成立大會的當天晚上，楊靖宇將軍對兩次會議的勝利結束十分欣慰和高興，他坐在五道溝里山溪旁的一塊石頭上，身體扶在另一塊較大的石頭上，欣然譜寫出字詞犀利、澎湃激蕩的東北抗日聯軍第一路軍軍歌，激勵全體將士為自由而戰。軍歌全文是：“我們是東北抗日聯合軍，創造出聯合軍的第一路軍。乒乓沖鋒殺敵繳械聲，那就是革命勝利的鐵證。正確的革命信條要遵守，長官士兵的待遇都是平等。鐵般的軍紀風紀要服從，鍛煉成無敵的革命鐵軍。親愛的同志們團結起來，從敵人精銳的刀槍下，奪回來失去的我國土，解放亡國奴的牛馬生活呀！趕走日寇推翻滿洲國。這次的民族革命戰爭，要完成弱小民族的解放運動。高懸在我們天空中，普照著勝利軍旗的紅光。沖鋒啊！我們的第一軍！沖鋒啊！我們的第一軍！”

由于當時在抗聯一軍的部隊里有很多朝鮮族戰士，也有很多朝鮮族抗聯將領，楊靖宇將軍為了增強部隊的凝聚力，實行全民族共同抗日的遠大目標，1938年6月2日又創作了《中朝民族聯合抗日歌》。村民吳慶春說：“五道溝山大溝深，是抗聯建立密營的好地方。廟溝的崗上原來有個小廟，可以通過崗上老路到達老爺嶺的紫微宮，就是新開河流域。從正溝翻崗可以到達大梨樹溝的南嶺皂笠頭溝密營，從南溝翻崗就是麻線的興農。”一座座紅軍密營遍布在深山老林里，密營之間路路相通，抗聯在崇山峻嶺之間迂回，和鬼子打游擊。

在六道溝溝口的小山坡下，原來有一個小山村，有十來戶人家，叫常家店子。1938年4月，楊靖宇把偽團部的偽東大營一個連在這里伏擊“包餃子”。抗聯部隊繳獲了敵人武器之后，把俘虜帶到六道溝的南崗上，楊司令給俘虜講了抗日救國的道理。楊靖宇說：“不要替日寇打自己的同胞，只要不再和抗聯作對，脫了軍裝，可以發路費回家。”

車子繼續攀爬老爺嶺的十八盤山路，在六道溝與七道溝的西側峽谷里，就是馬秀青大哥帶著我找到的常家大車店，一條山間小路還隱約可見。馬大哥說：“這條路是原來嶺后向外岔溝水陸碼頭的惟一必經之路。”七道溝溝門，一條山溪順著山巖流淌，水質清澈甘甜，溝谷不大卻青樹垂蔭，花香鳥語。

九道溝大砬子，一座高高聳立的將軍峰，壁立千仞，眺望著嶺南、嶺北的壯麗山河、濤濤林海，這里有抗聯的許多密營。老爺嶺是嶺北和嶺南的分水嶺，嶺上五奶山包圍著老爺嶺廟，護佑著這方沃土。爬上九道溝，過了老爺嶺，就是新開河流域，集安市臺上鎮是集安抗日根據地的中心，楊司令在這里指揮千軍萬馬，建立了名垂青史的偉大功績。

來源：通化日報

編輯 | 周小琳

Hash:4a1dc3021b316409fad7d402f1496ebda8c8a1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