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溫宿古城：托什干河流域上的文明城市
面對滔滔流淌的托什干河，時光定格于古絲綢之路，聆聽這座古城傳遞來的千年韻律，來來往往的中西商賈、僧侶和將士，在這里交易或停留，曾經的繁華訴說著一座城市的輝煌歷史。
有人說這是溫宿古國的都城，也有人說是托什干河流域重要的城市，究竟是哪種說法正確呢？
踏著冬天陽光，在烏什縣文物管理所所長林彥飛的陪同下，我們前往烏什縣英阿瓦提鄉貢格拉提村，尋找溫宿古國的歷史足跡，追尋這座古老城郭曾遺留的歲月。
01、老人回憶
從烏什縣城出發，我們沿著鄉村的柏油馬路，驅車行走20公里的路程就到了貢格拉提村，順著村里的街道向西途徑一片農田時，恰巧遇到村里86歲的老人買買提·艾買爾。老人家身板硬朗，眼不花耳不聾，每天都堅持散步，尤其喜歡到距離村子1公里外的古城轉悠。
買買提·艾買爾告訴我們，八十年前，古城保存的還算完整，當時還有好多房屋，為了躲避戰亂，小時候還跟父母住過那些土房子，后來全國解放，他們全家才搬出那間坍塌的房屋。那時城墻還有2米多高，古城的輪廓非常明顯，有東、西兩個城門，城里的房屋很多都塌掉了。
“爺爺在世的時候告訴我，以前他們就住在這座城里，因為年代太久，很多房屋的墻體逐漸裂開，他們就搬到離古城不遠地方，重新建設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園……”買買提·艾買爾慢慢回憶著往事。
從買買提·艾買爾的話里，不難想象，在托什干河畔，在2000多年的時光里，這座飽經歷史滄桑的古城，一直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并傳承著人類的延續和發展。
緊挨著貢格拉提村的耕地，就是英阿依瑪克闊納海協爾古城。在古城邊上，記者發現立著一塊寫著“自治區級文物保護單位，英阿依瑪克古城（漢至唐代）”字樣的鐵牌子，下面的小字體是“1957年1月4日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人民政府公布，2016年4月烏什縣人民政府立”。
“這座古城是自治區公布的第一批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縣里以前立的木牌子太小，再說都風化得看不見字樣了，去年我們文物管理所又重新立了這塊牌子。”林彥飛說。
02、古城現狀
走進古城，仿佛在時光的碎片里穿越，坍塌的建筑物透露出一種亙古氣息，乍暖還寒的風從破敗的墻縫里迎面撲來，潮濕的黃土與腐朽的野草散發著濃厚的鄉村味道。
據烏什縣文物資料顯示，古城居黃土臺上， 呈不規則長方形，中部筑有土墻，將城分為子、母兩部分，城墻南北長90米，東西寬約50米，墻厚約2米，殘體高3米，從城垣遺址目視，城門向西處。
但眼前的情景，卻和文物資料上記載的大不相同，城門痕跡已不明顯，城墻因年代久遠，長期風剝雨蝕，大部分城墻已坍塌為平地，但小部分城墻隱約可見。由南至北，城內被一條10多米深的刀削斧劈般的深谷切斷，西邊的平地上有高高低低的土包，東邊的建筑物能看出大概的房屋輪廓。許多陶片散落在城內的黃土表層，一些大大小小的土坑，也許是尋寶的人留下的痕跡。
林彥飛說，從城址采集的遺物看，以類砂紅陶和類砂灰陶為主，大多數陶罐在口沿處有一圈小孔，具有阿克蘇類型的特點，而阿克蘇類型又與四道溝類型的有些相近，說明各文化之間存在一定的共性，有著一定的聯系和影響。阿克蘇類型的年代大致距今2300---2500年，該城的時代根據調查、采集的遺物推斷，相當于中原的漢朝時期。
英阿依瑪克闊納協海爾古城位于一個河流切割形成的高臺上。從地形上來看，古城遺址也是借助了險峻的地形而建，不同的是烏什縣的降水量遠遠高于其它地方，雨水和人為因素完全改變了遺址的面貌。客觀地說，如果不是地面上偶爾可見的陶片，還有那些坍塌的房屋，人們已經很難相信這里曾經有人類活動的痕跡。
佇立于古城，如果閉上眼睛去用心感受歷史，以及當年生活在這里的人們，炊煙裊裊，婦孺正準備晚飯，外出玩耍的孩子三五成群地伴著牧歌而歸，操練的將士，在大漠落日的伴隨下，列著整齊的隊伍返回軍營，伴著夜幕降臨，古城顯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諧安詳。
當把目光從古城遺址移開，投向不遠處的英阿瓦提鄉的村莊，還有村莊后面遼闊的塔里木盆地。這是多么有趣的現象，兩千年之后的今天，即使是一個小小的村莊，面積也遠遠大于英阿依瑪克闊納協海爾古城。
“這座古城其實就是溫宿古國的都城，因為它南鄰托什干河，是絲綢之路上東西交通要道，更是東西文化交匯的主要節點，印度佛教就是古溫宿國的別迭里山口傳到內地及東南亞等國家的；從歷史意義上說，研究古城的發展歷史，將對新疆絲綢之路申遺工作具有重要的作用。”林彥飛說。
03、歷史謎團
英阿依瑪克闊納協海爾古城到底是不是溫宿古國的都城？有些歷史專家認為，該城遺址規模較小，缺少實物佐證，不是溫宿古國的都城；而另外一些考古專家認為，該城址就是溫宿古國的都城，因為比較符合史料中的記載。
據《漢書》記載：溫宿國，王治溫宿城，去長安八千三百五十里，戶二千二百，口八千四百，勝兵千五百人。東至都護治所二千三百八十里，西至尉頭三百里，北至烏孫赤谷六百一十里，東通姑墨二百七十里。
從這段歷史記載中分析，“西至尉頭三百里”，尉頭就在今天的柯坪縣境內，實際距離比較吻合；“東通姑墨二百七十里”，姑墨就在今天的溫宿縣境內，都城在今天的農一師五團團部，阿克蘇市距五團50多公里，古城距離阿克蘇市90公里左右，實際距離與史料記載中相差無幾。
自治區考古專家張平告訴我們，從文獻記載來看，該城址應該是溫宿古國都城，因為在靠近托什干河建筑城池是古代國家生存的特點，再說漢唐時期的西域三十六國有一個最大的歷史文化顯著特征，就是“一元多中心”，畢竟古代的絲綢之路不僅是東西方貿易上的交往，也是東西文化交流的重要途徑。
“目前，自治區考古專家還沒有專門對英阿依瑪克闊納協海爾古城遺址進行考古發掘，如果要用文物來佐證是溫宿古國的都城的話，就必須要進行考古鑒定，從遺址發掘的文化層及出土的文物更能證明這一點，不過這座古城遺址對于研究東西文化的傳遞和絲綢之路上的古代貿易有著重要的價值意義。”張平從專家的角度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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