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祥云寺收留漂泊的人
漂泊。不僅僅可以形容人生的狀態,還可以刻畫一座寺院的變遷。每當我從位于東京西池袋的《日本新華僑報》社大樓隔窗遙望馬路對面綠叢中的“祥云寺”時,都會立即想到“漂泊”這個撥人心弦的詞匯。
那還是在1532年,日本戰國的紛飛戰火的年代。統治關東地區的后北條氏的重臣遠山景久在江戶城內的和田倉門蓋起了一座禪寺——“祥云寺”。不知是因為經濟拮據,還是刻意要花些功夫,反正這座寺院興建前后花了大約30年的時間。據說,當年遠山景久興建這座寺院時,內心里希望的是“國土安穩”,但寺院落成不久,他就在北條里見的戰役中戰敗身亡了。一座寺院,并沒有能夠保住一位戰功顯赫的戰將。
叱咤風云的德川家康入主關東后不愿意進駐北條氏曾經盤踞的小田原城,而是兵進江戶,重新規劃,重新開發。這時,德川家康不能容忍敵手后北條氏重臣興建的祥云寺依然留在江戶城內,就下令讓其搬遷到江戶城外的神田臺(駿河臺)。這是祥云寺的第一次搬遷。那時的心情,今人仍可揣測的。
1598年(慶長3年),江戶城擴建,要在神田這個地方興建武士的住宅小區,倒霉的祥云寺再次被驅趕,被迫搬遷到小日向金杉村(今天東京的日暮里)。這是祥云寺的第二次搬遷。
1636年(寬永13年),小日向金杉村又成為武家用地,安穩了不到40年的祥云寺不得不進行第三次搬遷,在戸崎臺(今天東京的目白)重新落座。
1926年(大正四年),祥云寺進行了第四次搬遷。據說,與以往不同,祥云寺這次不是被迫的遷徙,而是時任第29代住持世善翁篤友為了能夠在池袋仰望遙遠的富士山,而親自決定搬遷的。這樣,祥云寺到了如今所在的位置——東京都豐島區池袋3-1-6。
我還了解到,整個德川幕府267 年間,先后發生過大小火災1798次。這個期間,祥云寺也曾4次在火災中化為灰燼。但是,它四次火災后都在涅槃中重生。
每每經過祥云寺,我都會感慨不已。一座小小的寺院,歷經四次搬遷,屢遭四次火災,但它都以其特有的不屈精神頑強地生存下來。這樣的祥云寺,是幸還是不幸?這其中,更讓我感到回味無窮的是,德川幕府可以隨意讓當年敵手興建的寺院不斷地搬遷,但卻沒有把它一次性轟然拆平。這是一種胸懷?還是對佛的一種懼畏?
今天,我時常可以看到祥云寺內舉行一場又一場規模大小不同的葬禮。或許,這些已故的人們還不知道祥云寺的歷史,這里只是他們“漂泊”人生的一個終點;或許,這些已故的人們愿意把“漂泊”的人生最終交給“漂泊”的寺院,讓自己與“不屈”的精神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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