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失利，實業救國的企業家——陳啟沅

我國自古便有“科場如戰場”的說法，有人春風得意馬蹄疾，成功入仕，自然也有人幾度名落孫山，另改他業。在清末的佛山，也有這么一位飽讀詩書、多才多藝之人。他經歷兩次科舉失利后，及時轉換職業跑道，幾十年間在蠶絲業商人、民族企業家、算學專才、風水名師、水利專家、慈善家、微刻高手等不同身份間切換自如。他就是清末佛山名人、亦被稱為“晚清中國近現代推手之一”的陳啟沅。

陳啟沅像

科舉失利 他國謀生

陳啟沅（1834—1903），名如瑯，字芷馨，號啟沅，又號息心老人、息心居士，南海縣（今廣東省佛山市南海區）西樵簡村人。少年好學，涉獵諸子百家、星象輿地等書。曾有志于科舉，屢試不中。后因家境困頓，與二兄陳啟樞在家鄉設塾授徒、農耕度日。清咸豐四年（1854），兄弟二人攜手到安南西貢堤岸（今胡志明市）創業。抵埠后，獲知當地人最喜歡的土綢正是家鄉盛產的貨物，于是集資采買西樵山的土產絲綢，兼辦杭州絲綢到西貢堤岸販賣。因適銷對路而獲利甚豐。先開設“怡昌蔭”號，經營雜貨紗綢外兼辦典當業；后又開設專辦土雜貨的“均和棧”分店。十年時間，陳氏兄弟迅速成為兩地富商。

研究繅絲 回國創業

南海、番禺、順德等地，栽桑養蠶業甚盛，是廣東的手工繅絲中心。陳啟沅長居國外，目睹法國人開設的機器繅絲廠所生產的生絲品質精美，遠勝于家鄉的粵絲，大受啟發，潛心研究新式繅絲工藝。經過10余年的研究，陳啟沅成長為精通絲業制造工藝的專家。他通過總結舊式繅絲法和新式繅絲法的優劣，創立了新的繅絲工藝，并積累了繅絲業工廠化經營的寶貴經驗。這套繅絲工藝在新中國成立之前為國內大多數的機器繅絲廠所采用。

開辦工廠 改良設備

同治十一年（1872），陳氏兄弟二人將安南物業變賣，所得數萬元用于陳啟沅回國辦廠創業。于是，很快在陳氏祖屋旁的空地上，誕生了我國第一家民族資本經營的機器繅絲廠——“繼昌隆”。整個工廠有焙繭室一間，連同鍋爐、煮水大鍋、焙房、焙舍和藏繭室等在內，占地甚廣。

創辦之初，除從安南帶回了一套舊輪船上的發動機作動力外，各種機器全部由陳啟沅自行設計和繪制，并向廣州陳聯泰機器店定制和購買。計有煮開水的大爐鍋一座，高約1.5丈，闊7～8尺，裝有水喉，可送開水到繅絲工作位；蒸汽爐一座，高約1.2丈，闊6尺，配有煙囪，高3.6丈，以發動抽水器從外涌吸水入廠，并將煮沸的水通過蒸汽管輸送到各工作位；另有貯冷水大鍋，用水喉輸送冷水到各工作位，調節溫度和洗滌。工作位裝有釜，釜下通蒸汽管，使釜內水保溫，便于煮繭和引取絲口上繅絲位。

從此，繼昌隆所出的機器繅絲，市價比土絲高三分之一，全部遠銷歐美，尤以美國為多。

近代蒸汽繅絲機圖紙

管理創新 生意興隆

同治十三年（1874）秋，“繼昌隆”開工生產，這也是中國第一家華僑經營的機器繅絲廠。該廠管理層設有司理（由陳啟沅本人擔任）、司賬（即會計）一人和被稱為“行江”的買賣手數人。在生產車間，有巡行、男女管工數人和繅絲女工三四百人。此外，還有什工、紐絲（扎捆包裝繅成的絲）、大偈（管理機器的師傅）、助手共二十多人。女工多來自附近村莊，初僅數十人，多時達六七百人，采計件工資制，季度和年終可同管理人員一樣領取花紅，每半月核發勤工獎金一次。

繼昌隆的創辦帶來繭市的繁榮，還促進了珠三角新式繅絲工業的發展。至19世紀80年代中期，絲釜總數約達2.5萬位，超過上海、日本同期的發展速度。

繅絲車間

遭遇困難 四處遷徙

隨著新式繅絲廠的陸續開辦，手工作坊的繅絲工人受到失業的威脅。光緒七年（1881）春夏間，手工繅絲業行會錦綸堂糾集村民約千余人，將裕厚昌機器繅絲廠搗毀。繼昌隆雖幸免于難，但南海知縣徐賡陛以機器繅絲廠“一家得利，而使千百窮黎失其恒業，其必起而爭”為由，下令各機器繅絲廠停業。陳啟沅憤而遷廠至澳門，改名“和昌”，后又改名“復和隆”。

三年后，南海縣的官員力邀其返回家鄉辦廠，陳啟沅遂將廠回遷至西樵山，并將廠名更改為“世昌綸”，與兒侄輩辦的利厚生和利貞絲廠合并，職工人數達到六七百人。該企業一直經營到1928年，即世界經濟危機前夕才告結束。

熱心公益 扶助鄉里

陳啟沅很早就開始參與家鄉的慈善事業。他對村里年老無依的寡婦散發施米簿，使之能到指定米店領取米糧；在村里開辦壽世堂藥材店，由醫生駐店為貧民免費診療和施藥；開辦克勤義學，延請本村秀才為貧苦子弟義務教學；對村中窮困潦倒死后無以為葬者，贈施棺木和斂葬費；熱衷修筑鄉路和興修水利，捐出巨資并親自參與維修簡村、先登兩村間的吉水竇，大修桑園圍。

此外，陳啟沅對前來學習機器繅絲的同行，來者不拒，悉心指導。在光緒早年所著的《廣東蠶桑譜》中，將繅絲機器的圖紙繪制出來，并將繅絲法公之于眾。

用心鉆研 撰寫專著

陳啟沅在海外經商，除了學習機器繅絲之外，還潛心研究西方蠶業技術，并參考廣東本地的栽桑養蠶經驗，撰寫了廣東第一本蠶桑專書《廣東蠶桑譜》。該書通俗易懂且實用性強，1897年成書后很快就以抄本的形式在民間廣泛流傳。

陳啟沅不僅是一位成功的大商，還是一個一生著述頗豐的學者。除了眾所周知的《廣東蠶桑譜》外，他還有關于應用數學的著作《陳啟沅算學》、關于風水的著作《理氣溯源》，以及已經散佚的《聯吟集》《菊宜譜》《略驗方拾遺》《藝學新篇》《課兒尺牘》等。

位于西樵簡村的陳啟沅紀念館

清光緒二十九年（1903）七月初三日，奮斗一生，對推動我國社會經濟發展做出重要貢獻的陳啟沅在家鄉逝世，享年六十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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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注：本文圖片源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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