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閩贛的古城暴動
閩粵贛邊區革命系列故事
震驚閩贛的古城暴動
段奮夫
1929年11月22日深夜，一支二百多人的農民暴動隊，個個高卷左袖作標志，手握步槍、土銃、梭鏢和大刀，從高嶺坑出發，意氣昂揚地奔向古城鎮，向豪紳地主反動營壘進攻開始了！領頭一人正是中共長汀縣委書記段奮夫。這就是當年曾經震驚閩贛邊界的古城暴動。
古城暴動是一次配合紅四軍再次進占汀州城的軍事行動，具有重要的革命意義。
當時，朱德率領紅四軍出擊東江后回師閩西。于11月16日占領武平,17日攻取高梧，接著強渡汀江，擊敗守敵周志群旅，22日兵臨汀州城二十多公里的河田鎮。這時，陳毅向毛澤東傳達了中央“九月來信”，準備請毛澤東從蘇家坡前往汀州城回到紅四軍主持前委工作。
敵人方面，第二次對閩西蘇區的三省“會剿”正在布置，贛敵金漢鼎部蠢蠢欲動。古城鎮位于長汀和江西瑞金的交界處，閩贛交通的咽喉。為牽制贛敵和加強紅四軍外圍屏障，省委常委、組織部長謝漢秋和閩西特委常委雷時標在汀南特區南陽中共長汀縣委所在地，作出古城暴動的決定，并派長汀縣委書記段奮夫星夜趕往古城領導這一暴動。
段奮夫率領暴動隊首先包圍了古城團防局。局長劉宜輝是打進敵人營壘的地下黨員，他還是這次“暴動行動委員會”的委員呢！結果，在劉宜輝里應外合下，團防局四十多團丁全部繳械投降。
接著，暴動隊兵分三路：一路往西，戒備和阻擊瑞金方面的反動武裝；一路往東，由劉宜輝帶領前往花橋、青山鋪收繳地主槍支；其余武裝由段奮夫、李國玉帶領，對付古城鎮的豪紳地主及其反動武裝。
胡子垣是古城大地主，他手下有近百條槍。暴動隊如此勇猛，已經使他感到難于招架，又聽說紅四軍從上杭挺進長汀，城里的老爺們要來古城找他作保鏢，更是嚇得屁滾尿流，急忙帶著人馬借口和瑞金民團聯防，溜往瑞金去了。
為什么城里的老爺們都會逃來古城找胡子垣作保鏢，而不逃往別處去呢?
長汀古城鎮
原來汀城的敵人，發覺紅四軍向汀州挺進，自知不是紅四軍的對手，不如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在選擇逃路時，有兩種人有不同的逃法：一種是擁有武裝的大小頭兒們，這部分人大多是農村土匪出身，對農村情況較熟，把兵丁分散，暫時不作惡，就較容易隱蔽藏身；另一種是汀城的官吏豪紳，他們家大業大，名聲也大，平日養尊處優慣了，必須選擇逃到其他城里，才較安全方便。當時紅四軍挺進長汀是從南面方向的上杭來，因此他們的逃路只能是東北西這三個方面。向東是逃往連城，向北是逃往清流、寧化，向西則經古城逃往瑞金。他們之中對這三條逃路，各人看法不一，有的在商議，有的求神問卜，慌恐不安。
黨組織認為這是一個“驅魚入網”的好機會。如何促使官吏豪紳們放棄東逃連城，北逃清流、寧化的企圖，而下決心取道古城西逃瑞金呢?城區地下區委書記毛鐘鳴在縣委統一部署下，利用敵人恐慌和混亂的心理狀態，開展宣傳攻勢，制造輿論，迷惑擾亂敵人。毛鐘鳴通過毛銘新印刷所，由黨員工人深夜翻印紅四軍駐汀時期保留下來的宣傳品，作為從寧化、連城等地寄來的普通郵件，通過在郵政局的地下黨員之手，分別投遞到敵人的衙門部分豪紳手中去，造成寧化、連城也有紅軍在活動的假象。同時還利用敵人陣營中一些人的迷信思想。如有一個姓許的豪紳，此人有比較廣博的知識，在豪紳官吏中有“萬寶全書”的名氣。他為選擇逃路曾到北極樓廟里求簽，問東逃連城北逃寧化這兩條路的吉兇，求得的兩條簽均不吉，一條是什么“劉皇叔馬跳檀溪”，一條是“七子敗幽州”，都是下下的兇簽。
毛鐘鳴得知后，布置城區地下黨著意渲染，并加上分析加估計的內容，在群眾中廣為流傳。如說走連城、寧化這兩條路，步行要兩天以上，路程遠且沿途都是較偏僻鄉村，途中意外之事可能不少，實在可慮。如果取道古城西逃瑞金的話，則路程短，較方便安全。還有國民黨第十二師金漢鼎的部隊駐在贛南一帶，紅軍的戰略向來避實擊虛，不會挺進江西，這樣就可避免一逃再逃之苦。
這些輿論在群眾中互相流傳，成為街談巷議。豪紳官吏們聽到之后，也認為頗有道理。于是，大部分豪紳官吏最后選定走西經古城逃往瑞金這一條路。
逃往瑞金，古城是必經之路。古城距離汀城、瑞金都有二十多公里。來往于汀城、瑞金的客商，都要在古城歇息歇息，住上一夜第二天再走。而胡子垣是稱霸古城一方之主，為了安全起見，汀城來的頭面人物，自然要請他作保鏢，誰知這只老狐貍早就溜了。不過雖然他溜了，城里來的老爺們還是要找上門的。
當胡子垣的家屬在家里為城里來的老爺們設宴洗塵接風時，暴動隊員們悄悄爬進了胡屋大宅院。突然間，暴動隊出現在老爺們面前，一桿桿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軍法官曾大狗欲拔槍反抗，被暴動隊一扣扳機“砰”的一聲，當場擊斃，其余敵人只好乖乖束手就擒。
再說，劉宜輝帶領的一支暴動隊伍趕到花橋、青山鋪一帶后，便埋伏在大路兩旁。此時，被紅四軍在長嶺寨戰斗中擊斃的敵旅長郭鳳鳴的哥哥、國民黨縣警察局長郭瑞屏，化裝成看風水的“地理先生”，趁黑夜往瑞金潛逃，被劉宜輝識破逮住。
沒過多久，國民黨長汀縣長邱耀驪也乘坐大轎，帶了衛兵往瑞金大路而來，又被劉宜輝攔截住。縣太爺不知攔者何人，還盛氣凌人大罵起來，一時激怒了劉宜輝，把他拉下轎來，連發兩槍，就地處決。
第二天，恰逢古城圩日，暴動隊在古城廣場召開群眾大會。縣委書記段奮夫在大會上講話，號召窮人起來鬧革命：“打土豪分田地，不交租不交稅，實行男女婚姻自由！”
接著，臨時革命法庭舉行宣判大會，暴動隊將昨晚捕獲的罪犯押上法庭。當場宣判國民黨長汀縣長邱耀驪、警察局長郭瑞屏、稅務局長游南軒、軍法官曾大狗、教育局長林永章、商會會長謝章候、大劣紳張選菁等8人的罪狀，全部判處死刑。除邱耀驪、曾大狗二人已處死外，其他6人立即押赴河邊執行槍決。
群眾大會和宣判大會受到廣大群眾的熱烈歡迎。大會結束后，段奮夫趁熱打鐵，帶領暴動隊沖進土豪劣紳家，開倉分糧分浮財。
古城暴動總共打了三十多家土豪劣紳，向窮人發放谷子五百多擔，繳獲槍支近百支，擊斃和捕獲官吏豪紳一百多人。幾乎一網打盡了國民黨長汀縣政府的主要反動頭目，取得了巨大的勝利，震驚了閩贛敵人。甚至連當時南京的國民黨反動統治高級宮員都聞之皆驚，發出了“民變蜂起，勢將蔓延，不好收拾”的哀嘆。大長了人民的革命志氣，大滅了敵人的威風。
古城暴動勝利的第二天,11月23日，朱德率領紅四軍從河田出發再次進占汀州城。
26日，毛澤東偕謝漢秋從上杭蛟洋來到汀州城，在這里毛澤東向中共中央寫了兩封信，信中說：“四軍黨內的團結，在中央正確指導之下，完全不成問題。陳毅同志已到，中央的意思已完全達到。”28日，毛澤東在汀州主持召開了前委擴大會議，會議決定準備召開紅四軍第九次黨代表大會(即古田會議)。
27日這天，天空格外晴朗，段奮夫向毛委員、朱軍長匯報了古城暴動的勝利。毛委員、朱軍長高興地當場獎給古城暴動隊15支槍和一匹戰馬。
古城暴動大長了人民威風，一時報名參軍者十分踴躍。在毛委員、朱軍長的親切鼓勵下，古城暴動隊迅速從二百多人發展到一千多人，成立了一支汀西游擊大隊。（陳淑如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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