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員專著||試論汝官窯青瓷制釉技術的南傳與發展

圖文：景德鎮市東方古陶瓷研究會

“會員專著”為景德鎮市東方古陶瓷研究會（OCSJ研究會）開辦的會員專著專欄。本欄目定期推送OCSJ研究會會員編著的文章專著、文學理論，讓會員學者的文章與大眾分享互動，為“陶瓷文化”愛好者分享更多陶瓷文化知識。

天下宋瓷，汝窯為魁。汝窯工藝考究，色澤獨特，釉汁肥潤瑩亮，有如堆脂。宋室南遷之后在浙江上林湖地區和杭州分別燒制出類汝窯的低嶺頭類官窯和南宋官窯青瓷，其形制、釉色、燒成工藝等均與傳統的越窯青瓷大相徑庭。現有研究認為南宋官窯和汝窯具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那么，在南北制釉原料變化的情況下，窯工是如何用南方當地的制瓷原料來燒制出類似汝官窯的青瓷產品？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以及南宋官窯青瓷的制釉技術與民汝青瓷和南方傳統越窯青瓷有何不同？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以及南宋官窯青瓷的核心制釉技術是什么？

本期推送的是由故宮博物院文保科技部的丁銀忠、李合，故宮博物院器物部、景德鎮市東方古陶瓷研究會常務理事王光堯，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的孫新民，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的唐俊杰，浙江省博物館的沈瓊華執筆的《試論汝官窯青瓷制釉技術的南傳與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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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論汝官窯青瓷制釉技術的南傳與發展

丁銀忠1，李 合 1，王光堯 2

孫新民3，唐俊杰 4，沈瓊華 5

（1. 故宮博物院文保科技部；2. 故宮博物院器物部；3. 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4.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5.浙江省博物館）

【 內容提要】 河南寶豐清涼寺窯場為北宋末年官府設立的一處官窯，開創了燒制天青色、玉質感強的厚釉青瓷先河。宋室南遷之后在浙江上林湖地區和杭州分別燒制出類汝窯的低嶺頭類官窯和南宋官窯青瓷。為了科學揭示汝窯、低嶺頭類官窯和南宋官窯之間在制釉技術上的傳承關系，本文對三座窯的釉層元素組成、制釉原料和技術進行了科學研究，結果表明：（1）三座窯瓷器的 青瓷釉層主、次量元素組成類似，制釉技術具有明顯的承繼關系；（2) 低嶺頭類官窯和南宋官窯青瓷可能采用了高 K2O 低 TiO2含量的瓷石或長石類原料，同時石灰石和草木灰類原料按特定比例配釉以達到與汝官窯青瓷極其類似的元素組成特征；（3） 低嶺頭類官窯和老虎洞南宋官窯并未采用南方傳統越窯青瓷的以草木灰和瓷石的配釉技術，而是承繼了北方汝官窯青瓷的核心制釉技術，創造出與浙江傳統透明青釉瓷迥異的青瓷新產品。

【 關鍵詞】汝窯 老虎洞南宋官窯 低嶺頭類官窯 制釉技術 承繼關系

引言

汝窯窯址位于河南省寶豐縣大營鎮清涼寺村，該窯址于1986年被發現，1987年進行首次考古發掘，確定其為汝官窯 [1]。依據多次考古發掘成果，可將寶豐清涼寺窯場分為三個階段，即臨汝窯、天青釉汝創燒期和成熟供御期，其中專燒供御時期的寶豐清涼寺窯場應為北宋末年政府設立的一處中央官窯[2]。隨著宋室南遷，在上林湖地區的低嶺頭、開刀山等傳統越窯青瓷窯址，燒制出了一種釉面滋潤含蓄、釉色呈半失透狀的器物，其形制、釉色、燒成工藝等均與傳統的越窯青瓷大相徑庭，而與汝官窯和南宋官窯類似，學術界稱之為低嶺頭類官窯青瓷[3]。隨后，在杭州的修內司內窯和郊壇下窯址燒制出了南宋官窯青瓷，其釉色更勝一籌。其中老虎洞窯址位于杭州市上城區鳳凰山與九華山之間一條溪溝西端的一山岙中，經1998－2001年間兩次大規模的考古發掘[4]，在2001年6月“杭州老虎洞窯址考古發現專家論證會”上，絕大多數專家認為老虎洞窯址南宋地層就是文獻記載的修內司窯[5]。該窯產品為御用，不作為商品出售，從而肯定了老虎洞窯址該地層為南宋朝廷設立的御用窯場。汝窯和南宋官窯分別為北宋和南宋時期設立的官窯，兩窯燒制時間相距不太遠，產品風格頗多相似。因此，關于汝窯到南宋官窯的制釉技術傳承問題，一直備受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學者的關注，也是當今研究的學術熱點。孫新民認為，老虎洞窯南宋官窯受汝窯制瓷工藝的影響，與汝窯有著一定承襲關系，他歸納出南宋宮廷用瓷和仿燒汝窯的發展脈絡，即由低嶺頭、寺龍口越窯再到修內司窯和郊壇下窯的發展軌跡[6]。權奎山從器類、器形、胎釉、裝飾和裝燒工藝五個方面進行對比研究，得出老虎洞窯和汝窯瓷器風格相同或相似，兩窯具有傳承關系，老虎洞窯在繼承的同時多有創新[7]。

現有研究認為南宋官窯和汝窯具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低嶺頭類官窯、南宋官窯皆直接繼承了汝官窯青瓷的制釉技術，甚至可能是掌握汝官窯青瓷燒制技術的窯工直接參與了生產[8]。然而由于地質成因不同，致使北方汝官窯和南方的低嶺頭類官窯、老虎洞窯在制釉原料上具有顯著差異，同時，南北方窯爐技術差異決定了窯爐結構有所不同，即汝窯使用北方常見的饅頭窯，而老虎洞窯則使用南方普遍使用的龍窯。在古代窯工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時代， 即便有北方窯工參與，在不長時間內就采用南方傳統制釉原料和窯爐技術燒制出類汝窯青瓷仍是比較困難的。那么古代窯工是如何做到的呢？由此需要深入思考的問題是： 一、宋室南遷之后， 窯工如何借鑒北方汝官窯的制釉技術，在越窯以及杭州地區利用南方當地的制瓷原料來燒制出類似汝官窯的青瓷產品； 二、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以及南宋官窯青瓷的 制釉技術與民汝青瓷和南方傳統越窯青瓷有何不同；三、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以及南宋官窯青瓷的核心制釉技術是什么。

鑒于此，本文擬從釉的元素方面來對比寶豐清涼寺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以及杭州老虎洞南宋官窯瓷釉的主、次元素組成，以期揭示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和南宋官窯制釉技術的共性特征及其承繼發展關系，進而推進有關汝官窯青瓷制釉技術南傳與發展的研究。

一、樣品及測試結果

（一）實驗樣品

本文的實驗樣品包括（1）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提供的老虎洞南宋官窯標本117片；（2）浙江省博物館提供的慈溪市低嶺頭和開刀山窯址出土傳統越窯青瓷5片，低嶺頭類官窯4片；（3）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提供的寶豐清涼寺窯北宋民汝青瓷20片，汝官窯青瓷35片。〔圖一〕為典型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老虎洞南宋官窯等不同類型青瓷標本。

汝官（左）北宋民汝（右）

老虎洞南宋官窯（左），傳統越窯（中）， 低嶺頭類官窯（右）

圖一 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老虎洞南宋官窯等

不同類型青瓷等標本示例

（二）測試方法及結果

本文所有標本均采用美國EDAX公司的EAGLE ⅢXXL型大樣品室能量色散X射線熒光光譜儀進行測試；實驗條件為測試電壓25kV，電流600uA，束斑0.3mm，測量時間600s，經標準樣品校準校正后得到近似定量分析結果。限于本文篇幅及研究需要，不同類型青瓷標本釉層主、次量元素組成均以其平均值來表示［表一］。其中寶豐清涼寺窯汝官青瓷、北宋民汝和老虎洞南宋官窯釉層主、次元素組成的詳細數據詳見文獻[9]。

［表一］

不同類型青瓷標本釉層主、次量元素組成平均值（wt%）

二、討論

為了探討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和老虎洞窯南宋官窯青瓷在制釉技術方面的承繼關系，本文采用了統計分析中的判別分析方法[10]。該方法可避免僅依靠單個元素或者兩個元素的比值法進行制釉技術研究的局限性。判別分析是利用已知的先驗信息，根據不同類型青瓷標本的元素組成數據建立判別函數，再利用判別函數對待歸類的樣品進行歸類研究。本文將寶豐清涼寺窯址出土汝官青瓷樣品作為“先驗組”A 類、寶豐清涼寺窯址出土北宋民汝青瓷標本作為“先驗組”B類，浙江慈溪地區傳統越窯作為“先驗組”C類，根據它們的元素組成建立判別函數，對低嶺頭類官窯和南宋官窯青瓷進行歸類，以揭示不同類型青瓷制釉技術的遠近關系。從〔圖二〕分析結果可見，寶豐清涼寺窯址出土的35件汝官窯青瓷標本全部聚集在圖中A類區域，而20件北宋民汝青瓷標本，除了一個落入A類區域，其余19件標本全部聚集在B類區域；浙江省慈溪傳統越窯青瓷5件標本全部聚集在圖中C類區域。這說明先驗的分組和判別歸類結果基本一致，即建立的判別函數有效，可適用于老虎洞窯址南宋官窯和浙江慈溪地區低嶺頭類官窯青瓷釉元素組成的歸類判別。

圖二 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老虎洞南宋官窯等

不同類型青瓷釉的元素組成判別分析圖

依據建立的判別函數對浙江慈溪地區低嶺頭類官窯（4件）和老虎洞窯址南宋官窯（117件）標本進行歸類，判別結果如〔圖一〕所示。由〔圖二〕可知，低嶺頭類官窯全部標本和117件老虎洞窯址南宋官窯中116件標本與“先驗組”A類汝官窯青瓷聚集在一起，而與“先驗組”B類北宋民〔圖二〕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老虎洞南宋官窯等不同類型青瓷釉的元素組成判別分析圖汝青瓷和“先驗組”C類傳統越窯青瓷明顯的分開。該判別分析結果表明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和南宋官窯青瓷釉層主、次量元素組成比較類似，三者均與北方北宋時期民汝青瓷和南方傳統越窯青瓷的釉層主、次量元素組成有所不同，顯然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和南宋官窯三者的制釉技術關系更加密切。這一結果也與孫新民、權奎山等依據汝官窯和南宋官窯在器類、器形、胎釉和裝燒工藝上比較而得出“兩窯具有傳承關系，老虎洞窯在繼承的同時多有創新”的研究結論相符[6][7]。

通過上述分析可知，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和老虎洞南宋官窯青瓷的制釉技術是類似的，本文以下簡稱之為“官窯制釉技術”，而我國南方傳統越窯青瓷和北方北宋民汝青瓷皆為民窯性質，可簡稱之為“民窯制釉技術”。“官窯制釉技術”與“民窯制釉技術”之產品的釉的主、次量元素組成存在明顯差異，具體表 現如下：

（一）采用“官窯制釉技術”燒制的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和老虎洞南宋官窯青瓷釉具有相對較高K2O〔圖三〕和較高CaO〔圖四〕的元素組成特征。釉中K2O含量平均值約在3.2%－4.3%間，CaO含量平均值約在11.4%－13.2%間。已有研究[8]認為較高K 2O和CaO含量分別能增加釉的高溫粘度和促進鈣長石晶體的產生，利于析晶－分相乳濁釉和較厚釉層的形成；“官窯制釉技術”燒制的青瓷釉層中相對較高K2O和CaO含量特征奠定了釉層玉質感和厚釉青瓷形成的物理化學基礎。雖然北宋民汝青瓷釉層K2O含量與所謂官式青瓷釉的相近〔圖三〕，但釉層中CaO含量明顯偏低，且北宋民汝青瓷燒成溫度較汝官青瓷明顯偏高[11]，這導致北宋民汝青瓷形成傳統透明釉層，釉層無玉質感。傳統越窯青瓷釉層CaO含量盡管與“官窯制釉技術”青瓷釉的接近，然 K2O含量明顯偏低，其平均含量僅為2.0%左右。因此傳統越窯青瓷釉的高溫粘度不高，不利于較厚釉層的形成，致使傳統越窯青瓷通常為透明質感強的薄釉。由此可知，采用“官窯制釉技術”燒制的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和老虎洞南宋官窯青瓷制釉技術的重要共性特征之一是釉中 K2O、CaO含量平均值分別在3.2%－4.3%間和11.4%－13.2%間 。“官窯制釉技術”燒制的青瓷釉料中K2O、CaO含量元素組成特征明顯有別于“民窯制釉技術”燒制的傳統越窯青瓷和北宋民汝青瓷的釉料，即“官窯制釉技術”和“民窯制釉技術”釉料配方具有顯著的差別。

圖三 汝官窯、老虎洞南宋官窯等

不同類型青瓷釉K2O含量分布箱式圖

圖四 汝官窯、老虎洞南宋官窯等

不同類型青瓷釉CaO含量分布箱式圖

（二）采用“官窯制釉技術”燒制的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老虎洞南宋官窯青釉還具有TiO2、MnO 2含量低的元素組成特征。官窯青瓷相對北方民汝青瓷，其TiO 2、MnO 2含量雖無明顯差異，但與南方傳統越窯青瓷相比，卻呈現低TiO 2（圖五）和低MnO2（圖六）含量的元素組成特征。根據［表一］可知，傳統越窯青瓷釉中TiO 2和MnO 2含量平均值0.41%和0.54%，而低嶺頭類官窯釉中 TiO2含量平均值僅為0.14%， MnO2含量平均值為0.35%，相比之下，低嶺頭類官窯釉中 TiO2和 MnO2含量均低于傳統越窯青瓷。 通常情況下 TiO2和 MnO2含量較高會使釉的顏色發黃，無法燒成純正天青色釉[12]。因此，采用“官窯制釉技術”燒制的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老虎洞南宋官窯均采用了低 TiO2和低 MnO2的原料進行配釉，從而利于天青色青瓷釉的形成。

圖五 汝官窯、老虎洞南宋官窯等

不同類型青瓷釉TiO2含量分布箱式圖

圖六 汝官窯、老虎洞南宋官窯等

不同類型青瓷釉MnO2含量分布箱式圖

相關研究表明南宋以前我國南方上林湖地區越窯青瓷釉基本屬于傳統高鈣釉[13]，采用了瓷石和草木灰配釉的二元配方技術。瓷石或長石是青瓷釉中K 2O、SiO2和Al 2O3成分提供者，同時可帶入一些TiO 2雜質。TiO 2含量隨瓷石風化程度的深淺以及淘洗精細程度而發生變化，通常瓷石風化程度越淺和淘洗程度越精細，原料中TiO 2含量越低[14]。草木灰富含CaO成分，通常其MgO、MnO 2和P 2O5含量也稍高[15]。上林湖地區傳統越窯青瓷正因為采用的是草木灰和瓷石配釉技術，所以釉中TiO2和MnO2含量偏高[16]。如果低嶺頭類官窯和老虎洞南宋官窯仍采用傳統越窯青瓷的制釉技術，即沿用瓷石和草木灰二元配方技術，則會出現：（1）假若要保持低嶺頭類官窯、老虎洞南宋官窯與傳統越窯青瓷三者釉中CaO含量比較相近〔圖四〕，那么低嶺頭類官窯、老虎洞南宋官窯青瓷釉中MnO 2含量就理應與傳統越窯類似；（2）假若要提高低嶺頭類官窯、老虎洞南宋官窯釉中K 2O含量，則低嶺頭類官窯和老虎洞南宋官窯釉中就應引入更多的瓷石原料，那么釉中TiO2含量也應有所提高。而實際上低嶺頭類官窯和老虎洞南宋官窯釉中MnO 2和TiO 2含量皆明顯偏低〔圖五，圖六〕。由此可以推出低嶺頭類官窯和老虎洞南宋官窯并未延用傳統越窯青瓷的制釉技術，而可能受到汝官窯采用釉灰、長石類和瑪瑙等原料制釉[17]的影響。結合南方制瓷原料特點，推斷其選用了石灰石類原料（富含CaO且貧TiO 2和MnO 2成分[15]）替代部分草木灰原料作為釉中氧化鈣的來源。同時，低嶺頭類官窯和老虎洞南宋官窯也選擇了一種高K 2O低TiO2的瓷石（風化淺的瓷石）或長石類原料代替傳統越窯所使用的瓷石原料。由于不同地區的長石類、石灰石類原料的主、次量元素組成差別相對較小，古代窯工只需在南方找到類似的制釉原料，采用汝官窯同樣的釉料配方，就能在南方燒制出與汝官窯類似的青瓷產品。

通過前面的分析可知，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和南宋官窯很可能使用了高K 2O低TiO2的瓷石或長石類原料和石灰石類、草木灰類原料按一定比例制釉，這是“官窯制釉技術”的核心。當代浙江龍泉地區和景德鎮地區 通常采用石灰石類原料仿制南宋官窯青瓷，如單獨采用草木灰制釉，則燒制的青瓷釉色偏灰。因此，現代陶瓷工藝學也佐證了官窯類青瓷以石灰石類原料制釉的科學研究結果。正是汝官窯青瓷核心制釉技術的南傳與發展，改變了南方越窯青瓷的民窯制釉技術，創造出與浙江傳統透明青釉瓷不同質量和風格的瑩潤質感的天青色青瓷[18]。

三、結論

通過對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老虎洞南宋官窯以及北宋民汝青瓷、傳統越窯青瓷的釉層主、次量元素組成的對比研究，初步得出以下結論：

（1）采用“官窯制釉技術”燒制的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老虎洞南宋官窯青瓷釉層主、次量元素組成類似， 官窯青瓷制釉技術重要共性特征之一是釉中K2O、CaO含量平均值分別在3.2%－4.3%間和11.4%－13.2%間。

（2）采用“官窯制釉技術”燒制的汝官窯、低嶺頭類官窯和老虎洞南宋官窯青瓷的 重要共性特征之二是釉料中TiO2、MnO 2含量較低，這利于天青色青瓷的燒制。

（3）宋室南遷后低嶺頭類官窯和老虎洞南宋官窯未延用傳統越窯青瓷的以草木灰和瓷石配釉的技術，而是承繼了北方汝官窯青瓷的核心制釉技術，進而改變了南方青瓷的發展方向。

（4）本文又一次佐證了以宮廷皇室為代表的文化時尚和對瓷器釉色的審美取向是南方青瓷生產發生轉向的深層原因之一。

參考文獻：

[1]河南省文物研究所：《寶豐清涼寺汝窯址的調查與試掘》，《文物》1989年第11期。

[2]王光堯：《汝窯與北宋汴京官窯——從汝窯址考古資料看宋代官窯的出現及官窯制度的形成》，《中國古代官窯制度（二）》頁

39－54，故宮出版社，2017年。

[3]沈岳明：《低嶺頭類型再認識》，《南宋官窯論文集》頁79－87，文物出版社，2004年。

[4]杭州市文物考古所：《杭州老虎洞南宋官窯址》，《文物》2002年第10期。

[5]秦大樹：《杭州老虎洞窯址考古發現專家論證會紀要》，《文物》2001年第8期。

[6]孫新民：《汝窯與老虎洞的對比研究》，《南宋官窯與哥窯——杭州南宋官窯老虎洞窯址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頁92－95，浙江大學出版社，2004年。

[7]權奎山：《汝窯和老虎洞窯瓷器的比較研究》，《宋代官窯及官窯制度國際學術研討會》頁217－234，故宮出版社，2010年。

[8]李家治、張志剛等：《杭州鳳凰山麓老虎洞窯出土瓷片的工藝研究》，《南宋官窯與哥窯—— 杭州南宋官窯老虎洞窯址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頁229－236，浙江大學出版社，2004年。

[9]丁銀忠、李合等：《清涼寺汝官窯青瓷釉料的科技探討》，《中國文物科技研究》，2017年第4期；李合、苗建民等：《南宋官窯瓷器標本的無損研究》，《宋代官窯及官窯制度國際學術研討會》頁597－612，故宮出版社，2010年。

[10]陳鐵梅：《定量考古學》頁181－211，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年。

[6][7]前揭孫新民《汝窯與老虎洞的對比研究》，《南宋官窯與哥窯——杭州南宋官窯老虎洞窯址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前揭權奎山《汝窯和老虎洞窯瓷器的比較研究》，《宋代官窯及官窯制度國際學術研討會》。

[8]前揭李家治、張志剛等《杭州鳳凰山麓老虎洞窯出土瓷片的工藝研究》，《南宋官窯與哥窯——杭州南宋官窯老虎洞窯址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

[11]丁銀忠、李合等：《清涼寺窯出土汝官瓷與民汝青瓷胎釉配方及工藝的對比研究》，《故宮博物院院刊》2013年第3期。

[12]武德、榮思彬：《早期耀州青瓷和南宋老虎洞窯的技術關系》，《南宋官窯與哥窯——杭州南宋官窯老虎洞窯址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浙江大學出版社，2004年。

[13]羅宏杰：《中國古陶瓷與多元統計分析》頁93－97，中國輕工業出版社，1997年。

[14]李國楨、郭演儀：《中國名瓷工藝基礎》頁18－31，浙江大學出版社，2012年。

[15]前揭李國楨、郭演儀《中國名瓷工藝基礎》，頁31－34。

[16]熊櫻菲、龔玉武等：《上林湖越窯青瓷胎釉化學組成的EDXRF分析》，《文物保護與考古科學》2010年第4期。

[17]丁銀忠、李合等：《清涼寺汝官窯青瓷釉料的科技探討》，《中國文物科技研究》2017年第4期。

[18]李家治：《中國科學技術史·陶瓷卷》頁286，科學出版社，2007年。

文章由作者授權，未經允許不得轉載。

本文為文章全文，同時歡迎讀者閱讀期刊原文。

本文摘自：丁銀忠,李合,王光堯,孫新民,唐俊杰,沈瓊華.試論汝官窯青瓷制釉技術的南傳與發展[J].故宮博物院院刊,2020(04):86-9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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