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博探針|梁思成林徽因夜過之地,孝義尉屯村“十廟九鐘”今何在?
文
博
探
針
文博山西,
曾辟有“文博探針”專欄,
主要刊載文博一線現場報道,
書齋學問要做,
然廣大曠野為文博滋長沃土,
無論草蛇灰線間搜索真相,
抑或撥云見日般旁求博考,
誠如真知出于實踐,
而實踐必定出自個體之耳眼鼻舌身意,
其意義不可估量。
故今恢復此欄目,并誠求方家賜稿。
來稿可發lgj1225@163.com,
深致謝忱。
今日所刊文章,
作者為祖籍山西孝義舊尉屯村的梁毅。
其生于1981年,
2003年畢業于太原師范學院中文系,
現居北京,媒體人,
午夜美術館負責人。
迪特里希·朋霍費爾作品系列圖書等。
未能回山西孝義老家梧桐鎮舊尉屯村,已有十年矣。然家中食用之蒜,確是舊尉屯所產。每食之,多會想起少年時暑假在村中玩耍情景,印象中卻從無父親所說的“十廟九鐘”。
久聞舊尉屯村拆遷,村舍多已不堪,于是起念,想去村子看看。2018年10月9日,一行三人驅車出發,及至附近,能定位村子之記憶者,唯有曾經路過所見之真武廟。由姚心寶主編的《舊尉屯村志》(山西春秋電子音像出版社2010年3月版,以下簡稱“《村志》”)封面即選取此廟照片,印象中廟前兩株柏樹姿態甚美。
▲祖宅敗壁
循記憶從村口入,觸面而來者,盡是廢墟。好不容易找到祖宅,然老屋已殘,敗壁兀立。時近傍晚,村中頗有西風殘照之象。
▲高家祠堂
四野皆灰黃之色,愣怔中前行,被一紅色橫幅標語:打擊黑惡勢力保一方平安 整治黃賭毒凈化環境樹一方正氣。此橫幅懸掛于村中高家祠堂前門,然觀門前亂石堆立、舍瓦荒草之狀,知此堂早已廢棄。村中鮮有人跡,亦不聞犬吠,吾等置身其間,恍若《我是傳奇》之威爾·史密斯行走空城紐約。
▲龍天廟正殿及廂房
吾等憑印象摸索前行,直至龍天廟。自尚立之西墻小門入,只見樂樓正殿南北相對,廟中空地雜草叢生。北面正殿中梁斷頂毀壁破已甚,斷磚殘瓦墻泥滿地,站在殿中已可窺天,便知雨雪之時此處何等模樣。面南窗臺之上,有香火遺燼,知尚有拜祭之人。南面樂樓保存狀況較正殿稍好,墀頭磚雕造型甚繁,柱礎雕刻圖案亦精,然已失近半,以疊磚代之,不敢稍觸,猶恐磚落柱倒,樂樓上演新戲。東面墻破門損,數間廂房空置。見古物凋零如斯,不免納罕:此廟無人盡看護之責?
據《孝義市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不可移動文物名錄》載,舊尉屯村龍天廟乃元代建筑,為市級文物。從2015年7月13日孝義市人民政府公布的本市571處不可移動文物名錄中看,元以前文物數量甚少,而舊尉屯村占有一席,可佐證此村歷史之久遠。
此外,舊尉屯村高家祠堂亦列入名錄,但尚未定級,而新尉屯村過街樓(按:即關帝廟)則被認定為市級文物。從文物年代、級別和數量來看,梧桐鎮位居全市前列,譬如,中王屯村的元代天齊廟是全國重點文保,東董屯村的元代龍天廟、南姚村的金代龍天廟分屬呂梁市級、孝義市級。
▲樂樓被列為市級文物
據自2017年1月10日起施行的《山西省文物建筑構件保護辦法》(以下簡稱“辦法”)顯示,山西是文物大省,尤其是古建筑遺存數量多達28027處,其中元代以前建筑530余處,占全國現存同時代建筑的75%以上,是全國文物建筑遺存數量最多、價值最高的省份。
《辦法》第三條載:“本辦法所稱的文物建筑構件,是指本省行政區域內列入《中華人民共和國不可移動文物目錄》的文物建筑上的構件及裝飾件,以及縣級以上人民政府文物行政部門認定具有保護價值的古建筑上的構件及裝飾件。如:柱、梁、枋、斗拱、雀替、博風、墀頭、天花、藻井、勾闌、垂魚、叉手、替木、椽、昂、斜撐、門窗、門罩、隔扇、匾額、楹聯、牌坊、柱礎、磚、石雕件、琉璃件、吻(獸)、畫像磚、彩畫磚和瓦當等。”第五條載:“縣級以上人民政府文物行政部門應當加強對文物建筑構件保護工作的監督、檢查和指導,組織開展文物建筑構件保護宣傳工作,增強全民保護文物建筑構件的意識。縣級以上人民政府公安、財政、規劃、住房和城鄉建設、審計、國有資產管理、工商、旅游、宗教和海關等部門應當在各自職責范圍內做好文物建筑構件保護工作。”
▲龍天廟正殿內望天
由是觀之,舊尉屯村龍天廟、高家祠堂等作為國有不可移動文物應得到相應級別的保護。據《山西省文物博物館事業發展“十三五”規劃》顯示,“元以前古建筑保護”在列實施的重點文物保護工程,“成立山西古建筑搶救保護工作指導小組,制定山西元以前省保以下古建筑維修計劃,全力推動全省元以前古建筑保護修繕工作。”
龍天廟是否列入維修計劃不得而知,然其保存現狀確實不容樂觀。
▲龍天廟正殿屋頂
在翻閱《村志》時,見到政協孝義市委員會主席李安曾題一聯“十廟九鐘曾鑄輝煌歷史 千年古村再創和諧未來”,可知“千年古村”“十廟九鐘”是尉屯村為世人所津津樂道者。
尉屯村現分新、舊二村,據《村志》載:“舊尉屯、新尉屯村名之說由來已久,無從考證,行政分設是1961年4月三縣(按:靈石、介休、孝義)分設后兩村分治。”
“千年古村”之說,是據孝義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孝義縣志》(海潮出版社1992年6月版)中“建置卷”載:“尉屯相傳,唐大將尉遲恭曾在此屯兵,故名。現有新舊兩村,以產大蒜著名。”在《村志》中,“文物古跡”分“寺廟”“祠堂”二節。“寺廟”詳列真武廟、北觀音堂、普照寺、空望佛廟、龍天廟、東門廟、三官廟、河神廟、關帝廟、南觀音廟十座,尤為可貴者,線描圖示附后。
▲龍天廟正殿南窗
前述之真武廟,據《村志》載,乃清乾隆四十一年(1776)始建,“兩個多世紀以來,鼎盛時期,信客盈門,香云繚繞。蕭條年月,也曾有虔誠村婦王氏,逢初一、十五或村中大事,便入廟布香施供。鎮天真武應圣帝君享盡人間敬俸。是人杰地靈的尉屯村所開創的輝煌無比的十廟九鐘古代寺廟建筑群之其一也。”
而據2007年發現的廟東墻內壁所嵌石碑記有康熙十年(1671)村人修水渠事看,此廟始建日期不應在1776年。2009年3月,在時任黨支部書記兼村委主任姚心寶主持下,舊尉屯村成立了文物古跡保護委員會,對真武廟進行全面修繕,并于當年8月,舉辦了真武廟修復慶典儀式。如今,此廟得以幸存于吳汾路北側。
▲樂樓殘破的屋檐
而龍天廟,據《村志》載,乃“十廟中規模最大”:
“龍天廟山門外面有一條東西大路,山門對面建有大照壁。龍天廟屬二進建筑,山門兩廂有南房,進入山門迎面是樂樓后壁,中部影壁,圖案精致。通過樂樓兩側月亮門進入廟院內,東西各建有廂房,廂房外有木質護欄。正殿外有一座精致的木質牌坊,中間高兩頭低,屬斗拱木結構。1953年,省晉劇二院來尉屯演出,劇場里站滿了人,十分擁擠。為容納更多觀眾看戲,高大雄偉的斗拱木質牌坊被拆除。現在的正殿滿目蕭條,只有立柱、橫梁支撐著殘破的殿頂。正殿東西各有三間廂房,西廂房解放前曾設村公所,東西廂房曾有整齊、布局完整的窗欞木雕。正殿檐柱上內壁上的油漆彩繪都已盤剝模糊。正殿和樂樓只有部分扶梁志完好可認。”
據正殿、樂樓殘存扶梁志所記,正殿乃清嘉慶十七年(1812)重修,樂樓于清同治八年(1869)上梁。
▲樂樓近景可見柱礎丟失
自1955年始,龍天廟曾設為高級小學、七年制學校,不獨龍天廟,北觀音堂、普照寺、真武廟等亦曾設過學校。如《村志》中“序二”載有原舊尉屯小學副校長兼教導主任侯兆慶回憶:
“1955年7月(按:應為6月)至9月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泥木匠獻工獻料,干部積極領導,各界人士鼎力支持,將龍天廟整修一新,開始招生六十三名,辦起一所民辦小學(按:應為公辦)。”
而《村志》中“能工巧匠”介紹王成山時載:
“1955年6月尉屯村建校時,沒有木料制作學生桌凳及教師辦公桌。王成山以驚人膽識,經過嚴密地計算、重心的選定,用兩根直徑不足25厘米的細木柱成功地替換出本村龍天廟正殿的兩根直徑約60厘米的粗木柱。50年來,兩根細木柱支承著龍天廟正殿至今完好無損。”
▲樂樓墀頭
據《村志》載,舊尉屯村除真武廟、龍天廟尚存外,北觀音堂、普照寺、空望佛廟、東門廟、三官廟、河神廟大部分不存。北觀音堂現遺經幢兩通,殘碑一通;普照寺“東西廂房已拆除,正殿只剩房屋建筑”;空望佛廟“村委賣予村人閻氏,改建民居”;東門廟“拆建為民居住宅”;三官廟“已殘垣敗壁,僅存坐南朝北三孔窯洞”及遺殘碑一通;河神廟“只有一孔窯洞,坐西南朝東北,頂上建有一件窯房”。新尉屯村的關帝廟“保存完好。存碑兩通”;南觀音廟“今已頹廢”。
《村志》曾載:“尉屯村十廟九鐘,唯河神廟無鐘。”
如今,“十廟”多已無存,鐘安能在?
▲樂樓南為工業設施
值得一記的是,《村志》記錄了北觀音堂(海眼廟)石經幢之勘誤,可見田野考察補文獻之失:
《孝義縣志》(1992年版)三十二卷·文物·第四章遺物·第二節金石記載:“海眼寶塔經幢2通, 尉屯村觀音堂外。置有二石刻塔形經幢。青石為材,六角柱體。一為唐刻,字跡殘損過半。高1.65米,直徑0.7米。一為明刻,字跡清晰分明,高1.78米,直徑0.45米。”經實物考證,此述非矣。
舊尉屯村北觀音堂外有經幢2通,粗細各一,皆八棱八面青石材質。一幢柱體高1.28米,直徑0.83米,現已殘去三面。一幢柱高為 1.85米,直徑0.6米,經文刻面損毀嚴重,字跡不清,大都難以辨認。僅有“旹·大清光緒元年歲次乙亥五月初旬穀旦立·眾糾首公建”這兩行字,因其字跡大,十分準確清楚,第一豎行每個字7厘米見方,第二行“眾糾首公建”每字6厘米見方。
▲龍天廟西側廂房
比之“寺廟”尚有遺存,“祠堂”則記有高家祠堂、姚氏祠堂、郭家祠堂,然唯獨高家祠堂尚存,其余皆毀。
據《村志》中“建修高家祠堂碑文附記”載:
“公議創建祠堂。即于道光三十年,按貧富量力捐資。共積錢九百千文。買舍基地一畝陸分,出價銀陸拾陸兩五錢。咸豐元年,鳩工庀材,新建正庭五間。惜所入不償所出,又于次年仍量力捐資。二次又積錢五百千有零。將周圍垣墻并二門、南庭五間、門面牌柵一齊并舉。統置地基與工程計之,共費錢壹仟肆佰有零,及今告竣。規模雖未甚擴大,而奉先得所憑依矣。”
于中可知,祠堂于1850年籌錢置地,1851年、1852年分兩次建成,160年后便遭毀損。
▲高家新窯院大門上有“天賜純嘏”磚匾
高家新窯院也未能幸免于難,如今除上嵌“天賜純嘏”磚匾之大門一側尚遺部分外墻,余則盡毀。而據《高家新窯院記略》載:
“大宅院圍墻高聳,坐北朝南。南北長近百米、東西寬近30米,占地總面積約3000平方米。該大宅院系由高家老四門十一世孫、清朝山西武略騎尉守御所千總高秀福(字錫光,號受天)于道光二十六年(公元1846年)二月二十五日所創建……這所大宅院的建設,在當時的尉屯村以至周圍的四鄉八村,既是一件讓人稱道的民間大事,也是一座令人羨慕的上好建筑。”
姚氏祠堂則“于1979年由尉屯大隊所拍賣。現已蕩然無存,原址改建民宅”。
▲廂房北窗
關于舊尉屯村之寺廟、祠堂,雍正、乾隆、光緒版《孝義縣志》并未有明確記載,如今唯在《村志》中有記,則端賴村民細致的田野考察,“修志始末”中載:
“村委指定高象虎協助編纂人員實地考查考證本村地域概況,走遍了新舊尉屯十座廟遺址,考查了高家祠堂及村西堡墻遺址。走家串戶,訪問了王繼先、姚樹柏、王振聲、楊起家等。老支書姚樹槐主動為編纂人員提供殘碑地址以及任職時的部分工作筆記,與村委委員高學峰挖掘殘碑,多次帶領編纂人員考證殘碑墓銘等。編纂人員在高象虎、姚樹槐協助下,三次北上真武廟,四次南下關帝廟考證抄錄碑文,多次在龍天廟樂樓、正殿查錄扶梁志,數次到北觀音堂、三官廟、普照寺、河神廟溯本求源。”
寺廟、祠堂本皆莊嚴之地,如今則毀損至此,復何言哉?翻閱《村志》時,“糾首”二字引人注目,建廟修祠等村中大事多由糾首起議,可知一事之興必有組織能力強又有遠見卓識之擔當者。而頗讓人感慨者,是石碑、扶梁志上一個個村民的名字,其間有功德人、管賬人、買辦人、鐵筆匠、泥水匠、木匠……可以想見,當碑石始立、大梁新扶之時,有多少雙眼睛曾經注目、寄望于此,他們何曾想過親見之寺廟、鐘樓、碑刻數百年后會損毀殆盡?
▲龍天廟東門外景
據《村志》載,關帝廟尚存碑二通,一為清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所立《新關圣帝君廟記》,內載:“中陽南鄉村名玉屯,有圣賢廟一區。創自康熙四十二年(按:1703)三月。地勢荒寂,輪蹄紛擾無多。殿宇壯嚴、神靈之式憑。已水旱災疫,闔村之人胥以斯禱焉。乃歷年,現以而廟貌無色,圣像無光。見者俱目擊而心傷之。于是,糾首高邦等起議振飭。而一時之歌功頌德者,罔不量力樂輸,以其襄盛事,遂依其舊制,稍為補葺,一舉而新之,棟梁煥然改觀,聊盡丹堊之壯麗。”此處“玉屯”乃清乾隆三十五年(1760)版《孝義縣志》所載,同時亦記有“尉屯”。
“見者俱目擊而心傷之。”行走村中,吾等亦感同身受。好在,還有《村志》記述在列,否則即便后世有追念之心,查無可考,又徒喚奈何?
▲舊尉屯村特產紫皮大蒜
尉屯村“十廟九鐘”之盛景今人已不可見,欲睹其形容,也只能在《村志》中見今人圖繪。但“梧桐的山藥,尉屯的蒜,曹村的豆腐不用看”這一順口溜,現如今仍然在汾平介孝一帶民間流傳著。
尉屯的蒜究竟有何不同之處?據《村志》載:“其特點是味濃、口感好、蒜泥隔夜不變色,加醋不攪不散。”而其中“特別是龍地頭一號品種,質地上乘,皮衣紫紅,頭肥瓣大,辛辣味濃,成泥后粘度大”。
大蒜,給尉屯村帶來的不光是名氣,還有收益。據《村志》載,農業合作化時,大蒜生產種植是舊尉屯村的主要產業之一,種植面積曾達300畝以上,產量達180000掛以上,遠銷四川、河南、太原、北京等地,2007年7月甚至在村中成立了孝義市大蒜協會。
▲《晉汾古建筑預查紀略》目錄
▲孝義縣吳屯村東岳廟正殿
廟、鐘和蒜,這三樣曾構成尉屯村美好景象和具有獨特滋味的事物,將隨著村子土地漸次被規劃為企業用地而很有可能終至消失。這不禁讓人想起1934年夏天建筑學家林徽因、梁思成的晉汾之游,在此行之后二人合著的《晉汾古建筑預查紀略》中,所記途經孝義縣吳屯村(按:今孝義市梧桐鎮)之東岳廟時,有這樣的描述:
我們曾因道阻留于孝義城外吳屯村,夜宿村東門東岳廟正殿廊下;廟本甚小,僅余一院一殿,正殿結構奇特,屋頂的繁復做法,是我們在山西所見的廟宇中最已甚的。小殿向著東門,在田野中間鎮座,好像鄉間新娘,滿頭花鈿,正要回門的神氣。
院略為方形,殿在院正中,平面則為正方形,前加淺隘的抱廈。兩旁有斜照壁,殿身屋頂是歇山造;抱廈亦然,但山面向前,與開柵圣母廟正殿極相似,但因前為抱廈,全頂呈繁亂狀,加以裝飾物,愈富縟不堪設想。這殿的斗栱甚為奇特,其全朵的權衡,為普通斗栱所不常有,因為橫栱——尤其是泥道栱及其慢栱——甚短,以致斗栱的輪廓聳峻,呈高瘦狀。殿深一間,用補間斗栱三朵。抱廈較殿身稍狹,用補間鋪作一朵,各層出四十五度斜昂。昂嘴纖弱,?入頗深。各斗栱上的耍頭,厚只及材之半,刻作霸王拳,劣匠弄巧的弊病,在在可見。
側面闌額之下,在柱頭外用角替,而不用由額,這角替外一頭伸出柱外,托闌額頭下,方整無飾,這種做法無意中巧合力學原則,倒是罕貴的一例。檐部用椽子一層,并無飛椽,亦奇。但建造年月不易斷定。我們夜宿廊下,仰首靜觀檐底黑影,看涼月出沒云底,星斗時現時隱,人工自然,悠然溶合入夢,滋味深長。
現如今,此東岳廟業已不存,我們只能于先輩留存之文字感受一二,目睹其姿態神采已無可能。尉屯村之“十廟九鐘”盛景,吾等一如林梁之所見東岳廟,亦無緣得見,然幸存古廟之三四,誰又何忍其倒斃于當世呢?后之視今,猶今之視昔,若倒斃,吾輩又怎能無恐后世之責?
▲夕陽之下的村中廢墟
在目擊龍天廟之慘狀后月余,在微信公眾號“和劉勇穿越人文山西”上看到劉勇的《岌岌可危 舊尉屯龍天廟不能倒下》一文,文中記述其考察龍天廟的經歷,他感嘆道:“近年來村落面臨拆遷,古廟損壞坍塌,風雨飄搖,以至于此。這樣一座元代建筑風格的古建,若不盡快保護,很可能熬不過下一個雨季。在文物名錄上是銷名,實際上是傳統文明的喪失……站在戲臺環視龍天廟殘破的院落,悲涼油然而生。”
今日吾輩尚能站在龍天廟中俯仰興嘆,若再不施以援手,只怕此廟茍延殘喘不到下一個雨季。嗚呼,我們留給尉屯村后人的難道只能是一本《村志》?
▲《舊尉屯村志》
▲舊尉屯村門牌號
附:舊尉屯村十廟線描圖(梁建華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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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圖|梁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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