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路談 | 西出陽關有故人
走絲路必到敦煌，到敦煌必到陽關。2017絲綢之路品牌萬里行車隊從敦煌出發，疾行74公里，來到敦煌西南古董塬上的絲綢之路必經之地——陽關。
陽關，是古絲綢之路中原通往西域及中亞等地的重要門戶。因在玉門關之南，故名陽關。始建于漢武帝元鼎年間，史載漢王朝在河西“列四郡、據兩關”，兩關就是玉門關和陽關。陽關和玉門關，一個在南，一個在北。絲綢之路在離開兩關以后就進入了茫茫戈壁大漠。所以，兩關都是“絲綢之路”的重要關隘，是絲綢之路主要的途經驛站和通西域、連接歐亞的重要門戶。據《元和郡縣志》載：“陽關在縣（壽昌縣）西六里。以居玉門關之南，故曰陽關。陽關本漢置也，渭之南道，西趣鄯善、莎車。后魏嘗于此置陽關縣，周廢。”陽關與玉門關之間有70公里的長城相連，每隔數十里有烽燧墩臺，尤以古董灘北側墩墩山山頂上的“陽關耳目”烽燧最大，地勢最高。
絲綢之路出陽關后，商隊穿過沙漠，到達鄯善（今新疆若羌），再到于闐，接著經過蔥嶺（今帕米爾高原和喀喇昆侖山）到達安息再到塞琉西亞，最遠到達土耳其南部和埃及地區。因此，陽關作為通往西域的門戶，又是絲綢之路南道的重要關隘和戰略要地。
陽關古關隘建立在荒蕪遼闊的古董塬上，憑水為隘，據川當險，與玉門關南北呼應，具有“一夫當關，萬人莫開”之險要地勢。西漢時為陽關都尉治所，自西漢以來，許多王朝都把這里作為軍事重地派兵把守，多少將士曾在這里戌守征戰；多少商賈、僧侶、使臣、游客曾在這里驗證出關。這是因為，商賈客民西往西域必須在此領取通關文牒，并加蓋陽關都尉的印照，方可出關西行，這就是今日漢語“多多關照”一詞的由來。
陽關由于自秦漢以來就是通往西域的重要關隘，人們從這里前往西域貿易通商，賺取大量商業利潤，莫不掙得體豐缽滿，富貴流油，使陽關以外的絲綢之路成為賺錢發財通向財富的康莊大道，絲綢之路的這種貿易繁盛在歷代人們的心頭留下了深刻影響，人們才把陽關以外的絲綢之路稱之為“陽關道”，成為中國漫長歷史時期財富的代表和文化表征符號，因此，漢語里才有“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之說。
陽關遼荒萬里，空寂荒涼，遠離京師千里以上。加之路途遙遠，交通阻隔，環境多變，盜賊蜂起，又處于中原文化與西域文化的交接之地，出了陽關完全是不同于中原的異域文化場景。在音訊傳遞不發達的古代，陽關的面目常常是狂野的，荒涼悲苦的，杳無人煙的，出陽關常常會生死未卜、有去無還。這對于遠去貿易做官的人們來說，無疑是一場生死考考驗，歸鄉路成了夜晚奢侈的夢想，像掛在陽關天上的那彎月亮，清冷高遠，遠在寥廓。北宋詩人晁補之有一首《古陽關》詞，將人們在古陽關的蒼涼心境描寫的淋漓盡致，其詞曰：“暮草蛩吟噎。暗柳螢飛滅。空庭雨過，西風緊，飄黃葉。卷書帷寂靜，對此傷離別。重感嘆、中秋數日又圓月。沙觜檣桿上，淮水闊。有飛鳧客，詞珠玉，氣冰雪。且莫教皓月，照影驚華發。問幾時、清尊夜景共佳節。”這樣，陽關自古以來在人們心中成為凄涼悲惋，寂寞荒涼的代名詞。尤其是唐代詩人王維的哪一首《渭城曲》，“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寫盡了陽關的荒瘠空闊，凄涼委婉。在王維的影響下，有不少唐宋詩人通過他們對陽關的描寫，強化了這種悲涼的氣氛。如唐代詩人黃庭堅《題陽關圖二首》寫陽關的苦寂是：“斷腸聲里無形影，畫出無聲亦斷腸。想得陽關更西路，北風低草見牛羊。”庾信的《重別周尚書》描寫陽關是：“陽關萬里道，不見一人歸。惟有河邊雁，秋來南向飛。”元人劉燕歌《太常引》更從女性的角度描述了陽關的遼荒萬里，無盡相思的愁緒：“故人別我出陽關，無計鎖雕鞍。今古別離難，蹙損了蛾眉遠山。”在詩人們的渲染下，“西出陽關無故人”在人們心頭留下了揮之不去的深刻印象。
可歷史是發展的。現如今，陽關已經不是舊時代的那個舊陽關，在黨中央提出建設絲路經濟帶的倡議以來，陽關再也鎖不住人們發展的強烈愿望，陽關再也阻隔不了人們發展的國際目光，今日的陽關已經變成了“西出陽關有故人”！
“勸君莫唱舊時曲，聽唱新翻楊柳詞。”
首先，陽關本身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今天的陽關已是柳綠花紅、林茂糧豐、泉水清清、葡萄串串的好地方。這是因為陽關所在的古董塬本身就是一塊招財進寶的風水寶地。相傳大唐天子為了和西域于闐國保持和睦關系，將女兒嫁給了于闐國王。皇帝下嫁公主，帶了好多金銀珠寶。送親隊伍經長途跋涉，來到了陽關歇息休整，準備出關。不料，狂風大作，黃沙四起，天黑地暗。這風一直刮了七天七夜，送親隊伍和嫁妝全部埋在沙丘下，中下了財富的根苗，人們常常在這里可以撿到露出地面的文物、寶藏，當地流傳的民謠就是：“進了古董灘，空手不回還”。今日的陽關鎮政府帶領群眾在古董塬上找到了一個發財致富的”寶物“，這就是大力發展張騫從絲綢之路帶回的葡萄。他們發揮陽關是當年張騫從西域引進葡萄種最早的試種地這一傳統優勢，大力發展葡萄產業，逐步建成了“一鄉一品”的葡萄生產專業鄉鎮，陽關鎮98%的耕地都栽植了葡萄，葡萄栽植面積達到14000多畝，成為甘肅省最大的鮮食葡萄基地。2007年陽關鎮葡萄產品量達到7100萬斤，葡萄銷售收入達5300萬元，人均純收入達到7600元。絲綢之路給陽關人們帶來了生活的富足和幸福。
而黨中央和中國政府提出的建設絲綢之路經濟帶，更使陽關外到處都是故人，到處都是朋友。因為，絲綢之路涵蓋沿線64個國家和地區，其中亞洲43國，中東歐16國，獨聯體4國，非洲1國。僅中亞就包括：哈薩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吉爾吉斯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十國；西亞包括伊朗、伊拉克、格魯吉亞、亞美尼亞、阿塞拜疆、土耳其、敘利亞、 約旦、以色列、巴基斯坦、沙特阿拉伯、巴林、卡塔爾、也門、阿曼、阿拉伯聯合酋長國、科威特、黎巴嫩十八國；中東歐包括阿爾巴尼亞、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保加利亞、克羅地亞、捷克、愛沙尼亞、匈牙利、拉脫維亞、立陶宛、馬其頓、黑山、羅馬尼亞、波蘭、塞爾維亞、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亞十六國等。據相關統計數據顯示，“一帶一路”倡議將涵蓋44億人口，GDP規模逾20萬億美元，分別占世界的63%和29%。這些說明絲綢之路的朋友遍天下，陽關不再是人們友誼的終結點，而是人們友誼新的出發點！
王維先生如果地下有知，一定會欣喜的修改它的詞句：“勸君更飲一杯酒，西出陽光多故人！”
作者
2017絲綢之路品牌萬里行成員、經濟學者、西北大學教授 李剛
編輯 tt 實習編輯 唐小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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