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照爬起來光溜著身子，就榻上叩首謝恩-任見《大唐……》
朕賜給你一個名字吧：媚，武媚-任見《大唐……》
第十五章 博寵以媚
幸了一夜。天亮了，李世民看著溜光水滑的武照，腦子里跳出來一個字：媚。
媚：主動、熱烈、妖冶、計謀、策劃、施展……媚，是一個秘方，是一種功夫。以媚博君王，以媚勝眾美。媚，善哉，惡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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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后，李世民和近臣們步出乾陽殿，緩緩來到凝碧池畔。
李世民舉目瞭望四方，道：“如此之好的秋風藍天，眾愛卿說說，到哪里消遣最妙？西苑狩獵游玩，次數不少了，稍微遠一點。”
有人說，伊水之畔，諸宮均可前往，有人說，兩京古道之側，諸多行宮，各有特長，盡可選擇。
有人說嵩山不錯。嵩山在洛陽以東一百多里，古稱“外方”，夏商時稱“崇山” ，西周時稱為 “岳山” 。海內之山，東岳泰岱，西岳太華，嵩山為中岳，謂“中岳嵩山” 。嵩山之構成，太室與少室，兩山相連。北瞰黃河、洛水，南臨潁水、箕山，野獸尤其多，最適合畋狩。
但有人說，伊水諸宮，形勢接近西苑，兩京古道上的行宮，皇上回鑾之時自會適當停駐，嵩山太荒涼，皇上秋季巡幸，當可選擇懷州。黃河大水已然落下，過河也無大礙了。
懷州在洛陽之北，黃河之陽，屬河內郡之河北道，北枕太行，南瞰黃河，境內山地和平原皆有。皇上若欲游山登高，境中有紫金、云臺、云陽、陽山等峰；若欲平原馳馬，其地河川眾數，沁水、濟水，灘平草好；尤其是，懷州沁水宮，恭迎圣駕，多方準備，據說工作做得非常扎實，河陽一帶佳人美色，名不虛傳。
恭迎圣駕，多方準備？佳人美色，名不虛傳？
李世民一聽，甚為快慰，道：“視察河內，金秋親民，倒是可行。”
數日后，李世民啟動巡幸。大隊人馬，前邊開路，后邊服務，迤迤邐邐，浩浩蕩蕩，開出東都，望北而行。
將近午時，走到孟津，皇上要用午膳了。早有快馬前行，來到酒店做好了安排。午膳之后，小作休息。
李世民問身邊近臣：“此地叫做會盟，有一土臺為證。你們誰知道來歷？”
有個臣子是大內中官，乖巧地說：“若是房大人和魏大人在此，當應知曉。微臣聽說過大概，不知在場諸位有知道的不？”
其他臣子都說：“不清不楚。敬請陛下賜教。”
李世民笑了，道：“商朝末季，朝政隳敗，萬民涂炭。關中的周人興兵東進，欲取商人天下，要求諸侯前來此地會盟，出錢出力，共罰無道。”
周人的酋長姬昌，周文王，久有滅商之心。商王子辛派兵剿亂，俘虜并殺掉姬昌，惹惱了姬昌的兒子姬發，接了班的周武王。
周武王整天背著他爹的靈牌，叫囂報仇雪恨，反復嚷嚷：“予克商，非予武，惟朕文考無罪；商克予，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子無良。”
姬發找了個姜尚字子牙的老頭，拜為軍師，趁著商辛西向防御薄弱之時，組織了三百六十輛戎車，三千六百名虎將，三萬六千名兵士，塵土飛揚地殺向東方中原虛弱不堪的舊王朝。
周的軍隊到了盟津這個地方，安營扎寨，短期休整。
姬發讓老姜頭負責軍事操練，自己召集諸侯們開會，參加閱兵典禮。聽聞通知，來到孟津開會的小國諸侯有八百多個，史上叫做“八百諸侯會孟津”。
當時的一個諸侯也就一個小部落首領的銜兒，相當于今天一個村長或鄉長，八百多個，聽起來很多，實際上全國還有一兩千諸侯聽命于商辛，根本不來呢。
周武王姬發在孟津筑起高臺，率領八百個小酋長登臺閱兵、盟誓。
姬發左手持黃銅大斧子——鉞，右手攥著白牦牛尾巴，歷數商辛的殘暴罪狀，帶領大家發誓，同心討伐無道，惟有勝利，沒有失敗——勝利了擁有天下，失敗了腦袋搬家。
隨后，小諸侯們有人的出人，有錢的出錢，有智的出智，有力的出力，組成了新的聯軍。
當時有兩個癡漢伯夷和叔齊，老哥兒倆，趕來阻止。他們嘟噥著說：“子背父，臣叛君，大逆不道啊。”
周武王命左右將士拉開兩個癲癡，繼續前進。
據說伯夷和叔齊躲到首陽山上，“不食周粟” ，慢慢餓死，最后變成了干尸。
姬發的大軍卷起滾滾遮日的黃塵，踩著臨時搭建的浮橋，湊合過了黃河，再度麇集起來，在叫做“牧野”的地方跟商軍死戰。
周軍的攻擊歇斯底里。商人的守衛頑強不屈。雙方以性命和血肉相搏，日夜不休。軍隊像洪水一樣翻滾，鮮血染紅了大地。血水聚集的地方，把士兵們的武器——杵桿都漂了起來。
英雄的商辛，眼看大勢已去，不想讓自己落到屬國敵人手里，慘受宰割，當夜在御苑鹿臺放了一把火。在烈焰的熊熊爆燃中，用珠玉連綴的禮服包裹了全部的玉璽、珠寶、中央文件，緊緊抱著，挽著愛妃的手，跳進火堆里，“以身殉之”，將自家山河壯烈地焚斷了。
是年，周朝代商而立，開始了一場繁禮縟儀的奇葩統治。
車隊休息之后，前往黃河邊過渡，李世民尚在哀商惜商的感嘆之中。“華夏千百之載，王朝先后相繼，殘暴歸向塵埃，有道朝野得益。”心里說。
上船之際，抬眼望去，南岸下游，一片扶疏的林地，讓人一驚。
那里是北魏“河陰之變”的流血之所。
公元528年，已是北魏統治的尾巴了，胡太后為控制政局，毒死親生兒子明帝元詡，立三歲的元釗為帝。
北魏契胡部落酋長爾朱榮借口為明帝報仇，“匡扶帝室” ，散盡家財，組織起一支四千人的騎兵隊伍，進軍洛陽。
爾朱榮派遣親信，提前秘密地將彭城王元勰之子、聲望很高的長樂王元子攸接出洛陽，立為新帝。
胡太后在洛陽城中，調集軍隊與爾朱榮決戰，大敗。
隨后，洛陽城破，將士四散。胡太后見大勢已去，率領宮中嬪妃逃到永寧寺出家為尼姑。
這個婦女平日行事甚惡，危急之際卻過于天真了，以為出家能救一命。
這年四月十二日，爾朱榮命胡太后和皇室、貴族所有官僚，到河陽迎駕。
十三日，胡太后和幼帝元釗等人在爾朱榮逼迫下離開洛陽，大隊人馬行進到河陰，爾朱榮下令，將胡太后和元釗投入黃河之中溺死。
除掉胡太后和幼帝之后，爾朱榮的心腹們為他獻計：洛中人士，驕侈成俗，若不加以鏟除，終究難以駕馭。請除盡百官，以絕后患。
爾朱榮采納了親信的建議。當天，接新帝元子攸至河陰行宮，以祭天為名義，邀請北魏百官到行宮西北的河陰東林集中，不準告假，不準裝病，否則即予嚴懲。
文武百官集合于樹林之內，爾朱榮命數千兵馬圍在外面，自己登上高臺，四面掃視一番，大聲叱責道：“天下喪亂，朝廷無行，都是因為你們這幫狗東西，只知享樂，貪婪暴虐，不能輔弼所致。你們名為官員，實為賊人、垃圾，都該千刀萬剮，以命贖罪！”
訓畢，令鐵騎兩千余人向樹林里壓縮包圍，左沖右突，刀劈斧砍，哭號交加，血流成河。上至丞相、司空、親王，下至黃門小郎，不分良奸，無一幸免。
北魏實權落進了爾朱榮的手里。
“商周之替，不啻是對皇帝的警示，河陰災難，亦足為百官的教誡啊。”縱觀歷史，真可謂教訓累累，借鑒不盡。
過了黃河，復登乘車。河北平原，路道寬展，快馬飛蹄，車輪疾轉。不多時，到了沁水畔的懷州行宮。
懷州行宮不大，卻是風格歡快，清爽美好。凈案香茶，一洗疲憊。
敬飲的是九名佳人，小家碧玉，乖巧伶俐，不同于西東京師的女子們，李世民甚為喜悅。
晚膳很早就用了。膳后，一黃門侍郎悄悄走來稟報說，前朝有御美車一輛，八九成新，甚是精巧有致，改朝之后，冷藏于此間，陛下駕臨，時辰極好，近日秋月朗朗，不熱不涼，是否推出來，陛下檢驗一番質量如何？
前朝御車？老親戚用過的？李世民表示：“不妨驗用一下。”
一群小美人簇擁著皇上洗浴了，趁著興致，走到后苑，御美車已經備好。
太監將門關閉了。偌大后苑，便只有皇上、眾佳人、御美車、軟草地和天上的月亮了。
車沒有圍擋，四條立柱撐著頂棚，到處都是掛件，稍微一動，響聲鈴叮，著實奇妙。
美人兒們寬了衣，也給皇上寬了衣，扶上車，坐在一個位置上。
方才在洗浴中，李世民就發現一個美人兒特別有情有意，命其上車來，坐在對面的位置上。其余美人，有的在前邊曳，有的在后面推。
啟動了，嘻嘻哈哈，晃晃蕩蕩，閃閃爍爍，叮叮啷啷……
不得不說，華夏的某些木匠，心思用得真叫歪道邪門兒，把個后宮御車做得奇葩而又奇葩。
美人兒坐在那里，手腳放到該放之處，成了自然開心形狀；皇上的座位，離前方極近，而且前低后高，車子一動，健壯的虎臀，老往前邊沖撞。
前邊的草地，在月色之下，茂密，水潤，吟唱聲聲……
后面推車的小美人兒們，故意猛推、猛停，搞得個御車一聳一聳地，不能好好前行。
前面拉車的小美人們也是作怪，一會兒便拉到草叢之外的石頭路上。這樣，車上的掛件響得就更瘋狂了。
小美人兒如果坐累了，還可以調整座架，反身像駕駛飛機一樣趴下。嗷耶，哇唔！
拉車推車的小佳人們，都嚷著地奔太累，想上御車。皇上就允許她們，輪流乘車。
玩樂到后半夜，李世民做自我總結：多御多得，寶刀猶健，大唐天下，長硬不軟！
史書記載，李世民是公元637年十一月十一日到懷州的，玩樂到二十六日，返回洛陽宮。
回到洛陽宮，感覺疲勞了。
他媽的，御美車，這個勞什子是個害人的家伙。迷戀其上，日夜不休，下得來，莫言御臀，連御腿都發軟了。遂命后宮御廚，強化膳事，多燉魚鱉蝦蟹，大吃，猛補。
御醫們自然也知道要點所在，熬了十全大補湯，奉獻上來。
荊州貢獻的美人武照到洛陽了，掖庭內幃局將她分配安排在顯仁宮接受日常禮儀的訓教，然后向陛下匯報情況。李世民說：“好的。”
“故荊州都督武士彟次女。上聞其美，召為才人。”歷史這樣記載公元637年秋季李世民召武照入宮之事。
行走坐臥，說話進退，都有規矩。老宮女們訓教武照，每天十條八條，講，練，授新，復習，半月過去，大有改觀。
奉君，侍寢，講究大了。教授是個頗有學識的太監。
教學活靈活現，優美姿勢示范，把個武照的情竇弄得敞開無羈，傍晚上了課，夜間那個春日茅草地和大海洋的幻夢就演繹起來，難以遏止。
武照心里說：“奇了，夢是心頭之思，真沒講錯呢。”
皇上陛下，初幸武遂，已經是深秋了。
洛陽宮凝碧池旁邊小閣中，搖曳的燭光里，溫馨的龍榻上，小美女脫卻衣衫，端的是光彩照人，不愧武照其名。
李世民像初幸徐惠那晚一樣，擔憂小女子禁受不起。誰知道小武照與眾大異，史載曰“縱體入懷”，展萼啟蕊，千種情致，萬般纏綿。
任見先生總結過李皇上喜歡的兩類女子：長孫皇后那樣既文且德無可比擬的；十三四歲鮮嫩得只有身子沒有腦子的。主動投懷、英勇獻身的武照，哪類都不屬于。
幸了一夜。天亮了，李世民看著溜光水滑的武照，腦子里跳出來一個字：媚。
媚：主動、熱烈、妖冶、計謀、策劃、施展……
媚，媚的小女子。媚，是一個秘方，是一種功夫。以媚博君王，以媚勝眾美。媚，善哉，惡哉？
于是，他說：“朕賜給你一個名字吧：媚，武媚，武媚娘。”
武照趕緊爬起來，未來得及穿上任何東西，光溜著身子，就榻上叩首謝恩起來：“拜謝陛下，小女榮幸。”
李世民借助武照——武媚叩首拜謝的姿勢，將她拉進腿間，看著她像一只光潔的大青蛙，微微笑了，道：“無論是大唐的臣子，還是妃嬪、婕妤、才人，朕都是非常關懷的。”
武媚埋著頭，嗚嗚嚕嚕地說：“武媚愿將一切奉獻陛下，不怨不悔。”
這日的早膳，李世民留武媚一起共進，膳后才命太監將武媚送回顯仁宮。
選自任見著15卷《大唐上陽》
著者任見先生以15卷150章4600千字的篇幅，宏觀性與微觀性兼顧、認識性與可讀性并舉地展示了女皇武則天的一生，以“學者作家”的角度鉤沉、解讀了幾乎所有關涉武則天的歷史懸疑，全書風檣陣馬，波瀾老成，架構渾厚，語詞良工，不愧上佳閱讀體驗，堪為優秀珍藏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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