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運河上探遺址?

調研人：賀云翱（南京大學文化與自然遺產研究所所長）

1月31日，當南京大學文化與自然遺產研究所所長賀云翱來到江蘇省揚州市寶應縣射陽湖鎮時，各家各戶正在歡歡喜喜地準備年夜飯。

射陽湖鎮位于揚州和淮安之間，古時是漢代射陽縣的治所，仍保留著古射陽城、古邗溝等遺址。其西南約16平方公里的范圍內分布著大小不一的墓墩，因歷史上墓墩數量眾多，被稱為“九里一千墩”漢墓群。幾十年前，這里因農田改造發現了很多殘破的陶瓷器，那時鄉下還沒有普遍的文物保護觀念，只有一些有文化的農民注意收集保存了這些地下出土的遺存。借著春節假日大家都回家過年的機會，賀云翱等特地前來調查這些出土的古代陶瓷器資料。

在當地農民的家中，賀云翱看到了南朝時期椽當、戰國時期陶器和楚國錢幣、漢代花紋磚、漢代錢幣等。他說，古邗溝是我國最早的人工運河，溝通長江和淮河，代表著中國大運河的起源，在當代大運河國家文化公園和長江國家文化公園建設中都占據著重要地位。目前，揚州城北螺螄灣橋至黃金壩的古邗溝遺址較為人熟知，那是古邗溝靠近長江的一段，而古邗溝及古射陽城遺址則是江淮中部的一段。古射陽城在歷史上有著重要的地位，史載鴻門宴上救劉邦的項伯，就被封侯于此，“建安七子”之一的陳琳也是這里人。考古學者以往在揚州和淮安都做過很多項目，但對這兩個點之間的邗溝線路做深入的田野考古尚屬空白。大運河并非以城市為中心，而是一個線狀的運道空間，這也是他選擇在此地調研的原因。

古邗溝遺址圖片來自調研人

2月1日，對古邗溝、射陽湖鎮古街、古寺廟、古碼頭等遺址的考察，接續著“楚國人當時如何通過運河實現對江南地區的控制”這一問題的研究。

“江淮運河有三次較大的變動，第一次是吳王夫差開鑿古邗溝，完工后沿用至隋初；第二次是隋煬帝下旨修建隋唐大運河；第三次是在元代開挖了京杭大運河，晚明時期江淮之間的運河河段又部分被改道，形成了今天的江淮運河。”賀云翱告訴記者，古邗溝這段江淮之間最古老的大運河，就位于古射陽遺址區。春秋戰國時期，吳國、越國的北上，楚國的南下，甚至是三國時期曹丕帶領軍隊攻打東吳都是經過古邗溝的。這在古文獻中有記錄，但并不能替代大運河物質文化遺產的真實呈現，有關問題還需要通過考古學予以實證。

據當地居民說，古邗溝遺址中還發現過沉船，沉船上曾發現過瓷器等。“這一下就打開了我的視野，將以往調研的認知關聯起來。”賀云翱說，吳國開鑿了古邗溝，春秋末年，越國滅吳稱霸。到戰國后期，楚國消滅了越國，并將首都遷到淮河邊的今安徽省壽縣，史稱壽春。目前看來，淮安、古邗溝及射陽城遺址、揚州楚廣陵城遺址及江南運河沿線相關考古發現，都可以說明楚國正是通過古邗溝這條戰略要道控制江東地區。

談及春節期間調研的感受，賀云翱坦言，因為假期不用顧及日常教學和行政事務，時間較完整，在當地也方便找到人，所以節假日他一般都在做田野工作。

“考古學者只有一直在路上，才能更好地發掘當地文化，然后對其進行系統研究，最后通過當地政府的規劃和建設將其表現出來。”賀云翱透露，春節后，他們會啟動一個古邗溝及射陽城遺址的大運河考古項目。（采寫：吳楠）

（圖文轉自：中國社會科學網）

責編：韓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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